宁江冷笑道:“你说你不知她被附身的事,但你又说,韵梅姑娘曾到宣慰司控诉少天师张韶,但是,按韵梅姑娘自己所说,她昨晚被人捉去,施术了一夜,又哪有时间前往宣慰司,再由你带兵而来?还是说,韵梅姑娘控诉少天师是在此之前的事?韵梅姑娘……”
伍韵梅道:“在此之前,我从未到宣慰司控告过任何一人,少天师与我在元宵之夜,的确是曾偶遇,然后一同游涧,但他并不曾非礼于我。”
众人群情激愤,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表示金嫫姥姥和六毒花娘,与南剑宣慰司也有勾结,甚至是听从南剑宣慰司的命令行事。纵连丹玄、双鹤、入药镜等各宗亦是脸色微变,官府竟然以这种卑劣手段来干涉龙虎山天师之位的继承权?
龙虎山正一教传承了近千年,尚且如此,他们这些底蕴还不如龙虎山的各宗又会如何?宣慰司的做法,竟是让他们人人自危。
仇天凌却是冷哼一声:“伍韵梅的证词前后矛盾,若说她中了奸人的邪术,那又怎知她是刚才中了术法,还是现在中了术法被人控制?此事还要仔细调查,如果发现真是西岭苗巫弄鬼,本将军绝不姑息。但是贼匪在龙虎山被搜出却是事实,单凭这点,就必须押回官府详加审问。”
往张据池、张韶一指:“将他们带走!”
张屠圭在仇天凌面前猛地拱手鞠躬:“大人,宁江藏有我正一教的秘藏不愿交还,我愿与他一同到官府,由官府裁断真经之归属。”
仇天凌道:“既如此,便请宁翰林随我们走这一趟。”
立时间,群雄纷纷破口大骂,这位宣慰副使是彻彻底底的不要脸了。人被抓入了宣慰司,怎么审不都是他们的事?
仇天凌猛然大喝:“你们要抗拒王法么?拿下他们!”官威发散,更多的官兵从山下涌了上来,排成战阵,步步而上。
陡然间,更强的气势却如同海浪一般,快速爆发,反往他们推来。就像两股海浪激荡,互相冲撞之下,后发的这股反而更强。那些官兵竟被惊得惶惶而退。
圭峰正殿前的这片土地虽大,但此刻也是人山人海,后方的官兵收势不住,竟是被倒推着从山坡滚了下去,互相践踏。
后面那股汹涌的文气,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圭峰,即便是对于这些官兵来说,也是前所未见。群雄气势大盛,愈发不惧。
仇天凌喝道:“宁江,你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王法?此案是非难断,又有苦主告你私藏他家宝物,按律法提往官府再行审问,合情合理。”他冷笑道:“你敢视王法如无物,就不怕本将军将你当成乱党抓走?”
眼看着这位仇将军如此猖狂,众人纷纷破口大骂。
宁江却是张了张手,文气卷动,让大家安静下来,紧接着却是看着仇天凌,摇扇道:“好,将军既然要提王法,我就与你说王法,敢问将军……你是几品官员?”
仇天凌傲然道:“本将军……”紧接着忽的想起一事,整个人懵了一下,顿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紧接着便是脸色尴尬,额头上溢出冷汗。
宁江继续摇扇:“仇将军为何不说话了?请问你是几品?”
仇天凌张口结舌,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
群雄见他突然变得难堪,虽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宁江一句话便将他问倒,但还是齐齐的看着他来。
内中,却有一人悠然的道:“我记得南剑宣慰司的副使,应当是从四品的官阶。”
说话的却是巡检司的南宫嘉佑,群雄身处江湖,对朝堂上的制度、规矩了解不多,更不知道这位仇将军到底是几品的大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宁翰林一句问倒。然而身为白道名捕的南宫嘉佑,却是一听即明。
其他人还是不明白,目光又看向了宁江,想着这位仇将军是从四品,那又怎样?
却见宁江左手负后,右手摇着折扇,淡淡的道:“我是正四品!”
看着仇天凌,不屑的道:“莫说本公子没有犯法,即便我真的犯了法……你有权利抓我么?”
群雄这才明白过来,哄然大笑:“没错没错,宁公子的官比你大,你在他面前摆什么威风?”“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从四品的官,人家宁翰林是正四品的官,一个从一个正,你凭什么跟宁翰林比?”“从四品见到正四品,就跟如夫人见到正堂夫人一样,你还不过来磕头倒茶?”……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仇天凌心中暗骂:“你们这些蠢货到底知道什么?”
却原来,绝大多数江湖中人和平民老百姓都知道状元很了不起,很有出息,一百年也不过就是三十多个,你说厉害不厉害?但是宁江虽然是状元,现在却没有官职在身,他们以为既然不是官,那就跟他们一样都是布衣,是“民”,而仇天凌却是当官的。
却不知在如今的大周王朝,“官”和“阶”是分开来的,此刻的宁江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但在他成为状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拥有正四品的品阶,除非他被天子下诏降阶,否则这正四品的官阶,就是一辈子带着的。
就好像郑安在成为吏部尚书之前,虽然投散在家,但因为有着“金紫光禄大夫”的头衔,哪怕他身上没有任何官职,那也是从二品。
群雄不明事理,对朝廷了解不多,说什么“宁公子官比仇将军大”、“从四品见了正四品就好比如夫人见了正堂夫人”,那都是错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