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逃开了,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直把到天边泛出曙光,他才瘫倒在不知哪里的田埂上。心碎了,身体所有的气力被抽光,他的泪,才在天光的刺激下缓缓的涌出。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单独见她。那天晚上的事,我谁都不敢问,提都不敢提,只想当成一个噩梦,远远的抛在脑后。可没到夜里,那该死的回忆就会钻进梦里,逼迫我去见她被□□的过程,我听到她的哭喊,她的挣扎,她的崩溃,可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她一遍遍的痛苦,无能为力。我好痛苦,甚至连看到她,听到她都令我痛苦。我好想去举报,可是,说出来又怎么样呢?除了增加她的痛苦,说不定连我也要受到牵连。村里人那么护短,很可能会把事情栽赃给我。那个年代啊,和这种事一沾边就会连前程都毁了,通通毁了啊!”苍老的声音慢慢吞吞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可怕的往事。
郝欢乐死死的捏着茶杯,指节是白得见骨!“混蛋!”她当啷一下摔碎了茶杯,冲到那颓败的老人身前,颤抖的指尖指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么可以这样对她!就为了你的狗屁前程,你明哲保身,对她不管不顾!你还配是男人吗?你连人都不算!”
“是啊。我算什么呢?我才是那个活活把她推进火坑的人吧。几个月后,她的身形日渐隆起,再也掩饰不住这个污点。村里的村长和长者要联合审问她。我当时害怕极了,我生怕她说出当时我也在场,更有人造谣是我和她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我急急向父亲写了信,在审讯结果出来前就离开了那个噩梦一样的村子。再也没有回去。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宇仁越说越痛苦,双手死死的揪着头皮,一张老脸深深埋下看不到表情。只是干涸的地上,被打下了一滴一滴浑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