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飒斯的劳伦狄亚,那是西尔飒斯最繁华、最富饶的地界。世界上三大狴犴之一的地境神狱就设在此地。发源于西尔飒斯波西塔西东冥一带的东溟古河悠悠流淌,从西向东横贯整个西尔飒斯,最终归入汪洋漫漫的波鲁诺大洋,在它的流途中经过西尔飒斯的三个重要城市,东驰四木、羽陵与劳伦狄亚。
劳伦狄亚这座大城建在东溟古河河岸上,清澈寂静的东溟河水缓缓淌过,千百年来,不知给劳伦狄亚人带来了多少便利与美好的希望。从东溟古河开始,向北遥望而去,依次看到的是排排大小不一的船只,高大坚固的防洪堤坝,宽阔的林荫大道,以及拔地而起的高耸楼阁。那楼阁的建筑风格与东驰四木相比要大相径庭,它不仅高大,而且稍稍具有帝依罗塔塔楼的特点,除之通体青色外,它的顶端更显三角与方尖,上面带有黑色飒神雕像,由于这种异样风格的设计者是这里著名的大师凯斯凯达,于是它便被形象的称为凯斯凯达式建筑。
透过这排排高耸的建筑向内部,是殿堂与庙宇的聚集地,那里的大道一环环着一环,民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街道一边,另一边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店铺来供这里富庶的人民消费。此外,劳伦狄亚还是一个铸剑大城,这里的铸剑技术一直都是世界上一流的水准,他们是国家性质的,但他们不专为国家铸剑,有时也会为绿野山中的猎人部落亚斯人大批铸剑。
黄昏时分,从幕络西加斯大广场走回的布拉瑟正走在归家的劳伦狄亚的林荫大道上。因迫于生计,心爱的羽陵马已经被他变卖。这几年之内,生活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的人们经常说他们看见了恐怖的邪戈,甚至还有居民被他们凶残地杀死,尽管一家人谁也没有亲眼看见,但还是感到了形势的严重,在一阵犹豫之后。他们觉得还是保住性命要紧,于是放弃了那个他们极爱的寂静的新家,搬来了这个在劳伦狄亚的老家。
此时此地,晕红的日头挂向远处西方的楼阁。近处,漏过树叶缝隙间的光点斑驳地闪耀,不时有东溟古河的清风从水面上吹来,树荫之下,一片安静祥和。街道上的路人见了布拉瑟。都连连向他打招呼,而他也礼貌地低头回礼。
“布拉瑟前辈。”这时,有人在他的身后呼喊道。
“在外面散步么?好闲适的心情啊。”布拉瑟回过头,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追上前,与他同行在一起,这中年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脸皱纹,露出一排并不完整的蛀牙微笑着问道,他虽是中年人,但看上去已经是个老头了。
“克鲁大哥。”布拉瑟一眼就认出他来,和善地说:“今天国都东驰四木有些小事。我刚刚从那里回来。”
而后他减慢了行速问:“您看起来这样狼狈,一定又去东溟古河岸边帮那些富商拉船了吧,这种活计太累了,我怕您身体挨不住,以后就不要再去了,找一个好一点的活哪怕是挣少一点的钱也比这强得多。”
“唉,”克鲁大哥叹息一声,沧桑的脸上露出无限的愁哀,“不去怎么能行呢?我那一家老小还要吃饭呢,这活计啊。虽然累了些,但生活么,都是这个样子的,你知道么?”
他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我那儿子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我打算啊,多挣些工钱,供他找一个好点的师父习些知识,长大了也能向您这样受人尊敬,也能红红火火地四处旅走。也能去国都东驰四木那个好地方去看看,至少不像我一样啊。”
布拉瑟看他脸上露出的朴实笑容,从衣兜中掏出几块劳伦(1),两手塞在他的手里,郑重地说:“这点儿钱你先拿着,至少能够买些东西,您的儿子我见过,他和我家的络托萨斯差了四年,是个很少言的人,但却是沉默善良,如果他的教育有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您真是个大善人。”克鲁眼中闪着感动的光芒,但又将钱一手推了回去,“您啊,别看克鲁大哥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您也没什么钱,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啊,这些年来,只有你对我这么好,真让我无以回报。”
布拉瑟将钱强行推给了他,微笑着说:“我现在快到家了,克鲁大哥一定还没吃饭,到家里去坐坐吧。”
“不了,”克鲁连连摇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看着自己满布泥土的着装说:“您看看我这个样子,还不把您的妻儿吓坏了啊。”
“您在说些什么,”布拉瑟抓住克鲁大哥的手,再一次热情地说:“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么?在我眼里最朴实最善良的人莫过于你们,您还没有去过我家里呢,我经常与家人提到你,他们也很希望你能够到家里来。”
在布拉瑟的真诚邀请下,克鲁终于无法拒绝地答应。
沿着河岸边的楼阁一拐,再走上百米的深巷,在一片生长着莹莹洋槐之地,又一个转弯,便到了布拉瑟的住处。这里虽处于繁华的劳伦狄亚,但却是幽静无声。
大门里锁着,内部传来阵阵竖琴的幽鸣。布拉瑟一听,便已知晓是什么,对克鲁笑道:“是我那不才儿子的琴音,这艺术之类的东西都是受他母亲的影响。”
克鲁钦羡地看着布拉瑟,“唉,都怨我无能啊,无法给予我的儿子这些,您的儿子将来一定大有成就。”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布拉瑟边敲打着门环边说:“您当然可以把巴克维(2)带到这里来,我的妻子一定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