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衫裙,云宴拿过一旁的帕子,放在琳琅先前已经打好的水里,那水歇了一会,温度不高不低,用来净面刚刚好。“张口,发什么呆。”云宴端着秀气小巧的青瓷茶碗,里边装了盐水,漱口用的。

“哦。”琪鸢还有些愣神,如瓷娃娃一般呆呆地坐着,由云宴摆弄。给她洗漱好了,云宴弯腰将这白白胖胖的团子从床榻上抱起来,放在手里边颠了颠:“才进宫几天而已,你怎么又胖了?”这都快胖成球了。

胖了吗?琪鸢低头拍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对着云宴呲牙笑着:“楠竹说,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若是吃都吃不胖,岂不是可悲?”在凡间她不好称呼司命星君,只好用名字顶上了,希望星君到时候别揍她呀!

给她放在妆台前头,云宴拿起犀角书,轻轻给她梳着头发。琪鸢年纪小,头发却养的黑亮厚实,和她的皇儿一模一样。云宴微微笑着:“那叫楠竹的,是你爹爹吗?真疼你,父王曾经也给我说,多吃点儿吃胖最好,没人要还有父王养呢。”

可是后来,父王还是没能实现他的话。父王啊,阿宴没人要了,他们都不管阿宴了,父王,您在哪儿呢?救救阿宴好不好?云宴躺在破旧的一卷草席上,周围还有老鼠出没轻嗅着她的脖颈,这里是看不见光的皇宫底下,她在这儿呆了第三天了。

脸上被烙铁烫熟的地方已经少了一块肉,连血都不再流出来,浓稠的白色混着暗红色的血块,附在她的伤口处,上头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它们在不停地啃噬,偶尔路过的老鼠也会伸出脑袋去舔一舔,云宴却好像没了感觉一般,躺在地上任它们所为。

没了,云王府没了,父王没了母妃没了……一切都没了。她什么都没了,还需要怕什么呢?死了也罢,总好过她半死不活地苟且着。‘吱嘎’铁门发出沉重的响,外边有光透了进来,云宴转过脑袋去,白色的光晃得她眼睛疼。

“哟,曦郡主还挺能忍。和这些脏东西呆一块儿,竟然还活着?”刻薄而尖锐的话,紧接而来的就是重重一脚,狠狠跺在云宴身上。赵元低了身子,笑得令人打颤:“我就看看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云宴想起赵元的所做所为,还有他昨天亲手塞进自己嘴里的,那块被烤熟的肉,她便忍不住‘呕’一声吐了出来:“赵元,我一点儿都不怕,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肮脏的东西。”

她连赵元都不怕,更遑论这区区老鼠。

“云宴,云宴?”琪鸢原本正说着关于端小王爷府上的焚若的事,等了半天却发现没人答话,她抬头看着妆镜,却发现身后的云宴不知什么时候愣住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她不会再如前世一般,任人宰割。云宴深吸了口气,手里握着犀角梳,从上到下给琪鸢梳着:“恩,我在听呢。”

看她垂着眉眼,琪鸢知晓她定是又想起前世的事了。罢了罢了,再回到自己身死的地方,很少有人不感慨吧?“我在跟你说,变态…哦不是,我是说端小王爷府上的焚若,她是两年前在路上救了端小王爷。”

焚若,两年前?云宴仔细回想了一番,前世确实有端小王爷在路上遇盗匪,然后被救的事。可今生什么都变了,前世该是三年后,齐耀去京外接自己,路上被人所劫,救他的也不是焚若,而是薛阳。

“我觉得哦,焚若她好像是冲着背后之人来的。她给端小王爷用了百转丹,在他原本的命术中强行添了一道女子命术,也就是巽牵的命术。”琪鸢说完抬头看看云宴,不知她能不能听懂。

前世害了许多人的清妃,其他人死后都不过取了魂魄一卷草席扔出去,唯有巽牵,她的尸首不仅没扔,反而还用了冰棺装起来。也就是说,巽牵对清妃而言很重要。所以焚若才会强行将巽牵的命术融进端小王爷身体里,那清妃就算想要,也得看看如今她能不能拿到。

可云宴一心以为巽牵前世没死,听见焚若这般做,她对那个高贵的国师瞬间失了尊重:“焚若如此做,不是生生害了巽牵的性命吗?她怎能如此……”她手里边还握着一缕琪鸢的头发,微微一用力,就把前头的琪鸢拽得呲牙咧嘴。

“干嘛呀,你这是谋杀啊!”胖团子张着嘴嚷嚷着。这么用力干嘛,这是要把自己给揪成秃子呀!“焚若她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你不是说了吗,她是个好国师,不会害人性命的。”琪鸢将自己的头发从云宴手中摘下来,摸了摸方才被扯的发疼的地方。

云宴盯着空荡荡的手心看了半响,忽而自嘲地笑了:“我早该明白的,他们连我云王府的家仆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巽牵了。”哪里能去逍遥,估计是被齐禹和清妃给害了吧。自己真是傻,竟然一直傻傻的以为巽牵能够好好活着。

琪鸢揉揉自个儿的包子脸:“呐,不说这个了,帮我梳发吧!”她从妆台上随意拿了一朵绸花,递给云宴。

自己真是,好好的郡主被人用来当丫头使唤了。对琪鸢这理所当然的态度,云宴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不见外。心里径自苦笑,但手上的活儿却一点不马虎,很快就给她梳了两个苞苞头,再在侧边插上方才琪鸢递上来的宫花,那妆镜里头一个俏生生的胖团子跃然而上。

不错不错,手艺可嘉呀!“没想到你居然会绾发的!”琪鸢小姑娘眯了眼睛,这比琳琅绾得还漂亮呢。

“后来没人伺候了,总不能整天披头散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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