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说的对。”赫连嘉露闻言,暂时放下心,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于是向里间走了两步,说道,“三皇子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多谢郡主。”第一个从屏风后边走出来的俞冠军说道。
赫连嘉露对俞冠军点了下头,没有急于询问玉佩的事,而是看向位于其后的公冶嬛嬛和何其狂,轻声道:
“我们从左丘小王爷和一众守卫面前逃离的消息,皇上肯定已经得知了,今天就会派人沿街挨家搜查。这行宫因为有三皇子关照,或许一时不会有人滋扰,但若是一两天后还是搜不出可疑的人,这里定然也不再是安全之地。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么?”
“我心中很乱,只是茫然没有头绪。”公冶嬛嬛说道。
“出城终究不如进城那样容易,我们当时一心想要救出师父,没有把退路考虑周全。”何其狂则是皱眉道。
“若是可以避过眼下的灾祸,以后你们又打算怎么办?”俞冠军问道。
“说句大逆犯上的话,我对朝廷已经甚感心寒。皇上不信任,而我爹一直辅佐的五皇子在公冶家无辜获罪之时竟然选择避嫌,除了一纸书信相告,还不如三皇子敢于向皇上进言。”公冶嬛嬛话语中的委屈之情尽显无疑。
“我们做臣责怪皇上或皇子。不过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其狂言语间也是伤感和悲凉参半,哀莫大于心死。
“那么公冶先生用毕生心力闯出来的弓箭世家的名号呢,你们就轻易放弃了吗?”俞冠军又追问道。
“在各处作坊留存的兵器装备,皇上一定会用在战场上,那是师父一生心血的见证。”
“可是功劳再与爹无关,心血用过后便也荒废了。”公冶嬛嬛沉吟半响,又开口道,“师兄,你记得我爹临死前说的话么?”
何其狂视线触及公冶嬛嬛闪烁着危险讯息的眼神,心中猛然一跳,说道:
“我记得。”
“我心中已有了人选,你会反对吗?”公冶嬛嬛侧转过身,面对何其狂,摊开双手,两手十指微蜷,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
公冶嬛嬛的这番动作,在场几人中,除了她背对的俞冠军,其他三人都看得清楚。何其狂是第一个明白公冶嬛嬛心思的。凝视公冶嬛嬛片刻后,何其狂嘴角扯起一个笑容,显然是认同了公冶嬛嬛的意愿。下一刻,只见何其狂身形忽然闪动,与公冶嬛嬛默契地交换了位置,然后出其不意地袭向俞冠军。
“何营主这是什么意思?”俞冠军一边慌乱应对何其狂的招式,一边发问。
“俞将军对我师兄妹二人的恩情,我们不敢相忘,奈何情势所迫,唯有得罪了。”何其狂说完,就不再作声,而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草原之花’,公冶姑娘是选择了郡主。”空临第二个反应过来,向赫连嘉露解释道。
俞冠军听闻空临所言,当即也明白过来,于是哭笑不得地对赫连嘉露道:
“郡主再不救属下,如何同主人交待!”
赫连嘉露这时才弄清楚眼前是怎样的局面,连忙出声喊道:
“都住手!”
何其狂愣了一愣,依赫连嘉露所言收住手,并向后退了两步。
“姐姐选择我,是选择整个赫连家吗?”赫连嘉露看向公冶嬛嬛,求证道。
“是。我和师兄从此甘愿归附明郡王麾下,还望郡主收留。”公冶嬛嬛说完,就在赫连嘉露面前跪下来。何其狂随后也跪了下来。
“姐姐如果是感念今日我和临哥哥相助的情分,为何不先回报三皇子的恩义?他为公冶家做的,比我不少。”赫连嘉露将公冶嬛嬛扶起来,说道。
“三皇子的恩德,我和师兄铭记于心,自当找机会相报。只是……”公冶嬛嬛似乎顾忌俞冠军在旁边,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三皇子虽然贵为皇子,在皇上的强势之下,却也无法保住自己想保护的人。”
赫连嘉露目光随即转向何其狂,似乎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明郡王同样有皇室高贵的血脉和尊贵的身世,又有着常人所不及的胆识与眼光。我和师妹渴求一个安稳的避风港,也渴求一位可以倾尽一生追随的明主。”何其狂接过公冶嬛嬛的话说道。
“郡主已明了何营主和嬛嬛小姐的心意,这下可以让属下讲明实情了吗?”俞冠军适时开口道。
“你的玉佩拿来看看。”赫连嘉露对俞冠军伸出手,说。
“是。”俞冠军应言把玉佩递给了赫连嘉露。
赫连嘉露左手握住玉佩的盘扣,右手翻动玉佩,正、反面查看一番,对玉佩的来历和俞冠军的身份已是一清二楚,于是心里窃窃一笑道:辙哥哥有心了,我就替爹收下这份大礼。
“这确实是明郡王府之物,原来你就是那个‘自己人’啊。”赫连嘉露装模作样着配合俞冠军说道。
“属下总算不负主人期望,保住了公冶先生的嫡亲传人,并顺利得见郡主,以便接应郡主与主人相逢。”俞冠军接回玉佩,说道。
“俞将军……是明郡王的人?”何其狂意外道。
“也就是说,俞将军一路相护,实际上是遵循明郡王的嘱托。”公冶嬛嬛接下来说道。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