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環是朝廷之患,同样也是李崇之患,喂不饱的狼,总是最可怕的,没人会喜欢一只饿狼住在自己身侧,你觉得呢?”
以元怿的觉悟,当然瞬间就能领会子龙的意思,可是他也曾经想到过这种办法,却困难重重,无法实现。
刘腾在灵太后面前多加阻挠,虽然嫂嫂坚持站在元怿一边,可是元怿的权利却几乎是被架空的。
就连手下人都对他阳奉阴违,更别提元乂在一边横加阻挠,元乂甚至那这个当做拉拢阿那環背叛自己的由头。
是的,现在阿那環已经开始倾向元乂了,他正在慢慢被孤立,不过,如今他也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你能切断元乂对阿那環的给养?”
和聪明人说话,实在是太痛快了,元乂瞬间就猜透了子龙说这话的用意,明显子龙对此事已经胸有成竹。
“阿那環要想获得从洛阳这方面配给他的补给,就必须从附近州郡就食,以前各州府郡,都要听从朝廷指令,可如今却不能了。”
子龙的话说的很婉转,元怿却一下就能想到很多,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如今的形势,义军之首的葛荣。
阿那環如今二十万柔然灾民兼部队,都在柔玄、怀荒、御夷三镇挤成一团,原本他们的给养,都来自幽燕两州。
可如今,幽燕两州尽归葛荣旗下,他们如果想继续获得给养,就不得不求助于安州、营州和平州。
不要说向西求助李崇旗下的抚冥、武川两镇,那里的府库,能够支撑李崇麾下十万将士的补给,就已经不错了。
可是,营州、安州本来就靠近蛮荒,自身出产粮草就很少,甚至都像柔然一样靠着游牧生活,而且因为接近柔然国境,也受到了灾荒影响,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而向南求助平州,恐怕先要遭到葛荣的阻拦,因为前往平州,必须经过幽州地界,更何况,平州也养不活二十万柔然饥民。
如今葛荣陈重兵与怀朔幽燕四州,阿那環如果有点儿理智,就绝对不会想要面对将近二十万的葛荣部精兵,还是补给充足的精兵。
充其量,阿那環的柔然铁骑,也就敢四处出击,劫掠下小的郡县罢了,可那也无济于事,经历了战乱的北地,小的郡县基本都已成残垣败瓦。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欺负下只有十万重兵的李崇,可是李崇原本就是镇守柔然和北魏国境的名将,两下交战起来,结果如何,尚未可知也!
想通了这一点,元怿当然明白了,子龙对北地形势的了解,比他可深刻的多,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当真是他的一个转机。
不枉费他宁可放弃自己的原则,也要与嫂嫂冒险共度春宵,顺便才确定下来,封赏子龙的计划。
“当然,可惜,阿那環也不是傻子,我想他宁可饿死一批柔然饥民,也不愿轻撄李崇老将军之锋,所以,还需要一点刺激来推动整个形势的发展。”
子龙当然了解元怿此时急切的心情,可惜,事情绝对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至少子龙不会让形势简单。
因为子龙还有自己的目的需要达成,元怿此时事关自身,听到这些话,也不愿多想了,毕竟子龙几句话,就让他看到了希望,机会难得啊!
“怎么推动?”
“这就要靠你亲手提拔起来的尔朱荣啦!”
说到尔朱荣,元怿心里一阵懊恼,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嫂嫂太后受刘腾蛊惑,没有给他应得的封赏,还是因为尔朱荣本身就狼子野心。
元怿越发的感觉,尔朱荣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恩戴德,只是拿自己当成了养他精兵强将的一个物质来源罢了。
“他,还会听从我的命令吗?”
“不会!”
子龙对元怿的打击,竟然还没有完,持续进行着。
元怿果然眼角一阵抽搐,目光定定地看着子龙,想从他眼神中寻找到一丝答案。
不用他太费劲,子龙本来就打算告诉他的。
“他如今受到了灵太后的不公待遇,本来心中就有怨愤,当然不会听从朝廷调派,所以我们不能寄望于他,只能从葛荣下手!”
提到重点了,子龙有些小心翼翼,他不想任何一个细节,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因为这事关陶弘景和如双的安全,也事关到自己当初种下的因能成就多大的果。
元怿还算没让子龙失望,颇为小心地试探问道:“莫非,你是假意离开葛荣?”
虽然小心,可是元怿还是很直接地问了,他的确想要活下去,也想要力挽狂澜,可是他的底线不能逾越。
绝不能有损社稷,绝不能让他与义军同流合污。
然而,他已经一只脚踏上了子龙的贼船,子龙哪会轻易放过?
“呵呵,葛荣想要称帝了,你应该知道,可是他给我的不是lùn_gōng行赏,而是过河拆桥,我并没有继续和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合作的打算,天下之大,还能容不下我独孤子龙的这点儿微薄的才干?”
虽然子龙说的很淡,但是元怿多少已经有些信任了,毕竟子龙前一阵制造的舆论,也不是漫无目的的。
即为葛荣将来称帝铺平了道路,做足了姿态上的准备,又让世人以为子龙和葛荣已经决裂,难以重修旧好,顺便还分化了下高敖曹和葛荣的关系。
这样一举三得的谋略,算是子龙绞尽脑汁的得意之作,想起高敖曹找到自己时候那满脸的不忿,和对葛荣的诸多抱怨,子龙甚至做梦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