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20,景苑小区1606房,老友记的主题曲铃声在房内响起。大床的一角,蓝色被子卷成了厚厚的一团,铃声接连响了一分多钟后那团厚厚的被子才挪动了起来,结果‘嘭’一声摔到了地毯上。好半天才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着要暴跳如雷的手机。
“喂……”
“然啊。”电话那头宠溺的声音顿了顿,才道:“你怎么还在睡觉?是不是又跟嘉吾去鬼混了?!”
“……”
“你们年轻人呐,生活规律怎么这么乱?我都说你几百次了,青春呐不是给你们浪费挥霍的,趁着年轻不好好保养身体。等你老了,像你爸这样,活受罪。”
“嗯嗯嗯,我知道。”
“光知道有什么用,最近你爸的头疼病好像比以前要厉害了,你回来一趟再给他扎几针。”
那头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子里的人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跟猪拱了似的,“怎么不早打电话给我?我晚点回去。”电话一挂,方然就爬了起来光着只穿了一件内裤的身子四处找拖鞋和衣服穿,刚出房门就被绊了个狗吃屎。
“o!”方然摸着撞得要痛爆的胸部呲牙咧嘴地回头去看,发现林嘉吾打横地躺在房门口。方然这么大个人砸在她身上,她居然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一动不动。无奈,方然呲着牙爬起来揉着两坨胸,才发现客厅里狼藉一片;扑克、空酒瓶、零食袋、衣服、东倒西歪的家具,还有几个衣衫不整,睡得昏天暗地的女人,整间屋子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臭味。方然抽了抽嘴角,站起来拖着林嘉吾的两条大长腿往客厅的地毯上去,随手拿了一块毯子往她们身上一扔便冲向洗手间。可她刚进去就退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又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钟,10:30分。这个时间对于初夏的季节,是晴空万里,可现在外面的天却是暗红一片,仿佛一块洁白画板上喷上了劣质的染料。暗红的云层大块大块地聚集着,被推动着不安地翻涌、搅动、前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里又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伴随着茶几低鸣的震动声,接连不断,林嘉吾终于被吵醒了,她猛地坐起来,一眼锁定了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却看见是个本市的陌生号码,二话不说接了就开骂:“你丫孟婆啊,催着人赶胎,大早上刷牙刷进脑子里去了吧,吃这么多饭还堵不上脑子里的坑!”她一通骂完后才发现脑门上贴了一张字条,扯下来一看,上面写着:我回来之前把房子收拾好。
电话那头显然楞了一下,带着男人低沉的笑声道:“你要买一把多长的牙刷给我才能刷到脑子里去?”
林嘉吾听到这个声音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有些震惊而不确定的道:“骆新?”
“是我。”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她的火爆脾气又冲了上来,“去你大爷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电话那头的人轻呼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一言不发。
林嘉吾缓了缓情绪,回头看时发现其她人都已经走了,她走到方然的房间望了望,才确定屋子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一个人。”那头顿了顿,迟疑的道:“篮子,她在你身边吗?”
“她今天休假,有什么事当面再说,你在哪里?”
齐氏中医店,原本今天休假的方然换上了白大褂凑到店主齐三敏的办公桌前,“老齐,我爸的药吃完了。”
这个中药店传到齐三敏手上已经是第三代,他和一般的老中医一样,高高瘦瘦,蓄着已经花白的胡子。不一样的是老齐身上的衣服不是老旧的中山装就是晨练的太极衣,他往店里一坐,活脱脱一个古大夫。听到方然的话,老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大没小,说你几百遍了,是个学徒就得叫师父,《针灸学》背一遍,再说你爸的事。”
看着老齐头也不抬,方然瘪了瘪嘴,“是啊,你这句话也照样说了几百遍了,有见过当了三四年的学徒么?等我背完,你连玄孙都有了。”
老齐笑了笑,继续写着他的正经事,“怎么样了?”
“早上打电话给我,我回去看了看,给他下了几针,好像比以前严重了一些。”
“到老了才知道后悔年轻没有好好保养身体哦。”老齐发出一声感叹,转过身去翻桌子上一叠厚厚的药方,“行了,我过去一趟,叫你妈把拿手的汤炖好。”老齐笑着抽出一张药方,起身走向中药柜。
“方然?”
头顶响起一句略显犹豫的喊声,声音钻进方然的耳内,面色一僵,心咯噔一下,心跳骤然加快,这声音让她血液滚烫。她回过身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依旧是熟悉的衬衣和牛仔裤,温和的笑容,英气逼人。回忆仿佛如潮水涌来,万千情绪涌上心头。方然看着他,鼻子偷偷的发酸,唇角却不自觉的绽开,一笑,恍若隔世。
“好久不见,篮子。”
咖啡厅内,方然坐在窗旁,脸朝着窗外,看着外面风起云涌,暗沉无色,情势似乎没有减退。
骆新看着她的手一直转着桌上的玻璃杯,合上菜单后便递给了服务员。他静静的望着方然的侧脸,真实的让他有些错愕。这些年他无数次在梦里看到她,她总是微微笑着,不对他说一句话。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白开水,尽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早上看新闻,说是千年难遇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