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让老奴管着门口,可十二阿哥从里头窜出来,老奴吓了一跳,没拦住。”容嬷嬷一脸的崩溃,既然是守着门的,她便是面朝外背对着门帘子的,结果冷不丁的背后的帘子被掀开,十二就跟个脱缰的野马似的,噌的一下就窜出去了。得亏她眼神好,要不然还不定看得清楚是谁呢。
“别管那小子了,啊哟我被他气得头疼。”
将仍在哭泣的迎姐儿交给了容嬷嬷,那拉淑娴捏着眉心揉着太阳穴想了好半响,才终于给想通了。按着方才十二那意思,也就是说他已经用他的方式跟张家老太爷互通了消息,并谋划好了将来的一切。换句话说……
没她的事儿了?
那拉淑娴放下捏着眉心的手,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的虚空,忽的哭笑不得的叹息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前我都管不了他,更别说如今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重活一遭,得到教训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的十二。而十二以往最吃亏的在于,他对皇位毫无兴趣,却因着继后之子的身份被所有人忌惮。幸而,如今的十二即便没甚么野心,也能顺顺畅畅的将日子过好。
高中状元,再寻个安稳妥当的差遣,于十二而言的确是一件幸事,也许还可以加上……尚公主?
“瞧我这在想甚么呢。”那拉淑娴晃了晃头,一副被自己打败了的模样,心道许是年岁长了,整日里就想着做媒,不过她的儿子是还小,旁人家的倒是可以考虑一番。像东府的珍哥儿,呃,今个儿白日里刚被十二坑了一回。那就娘家大侄女小铃铛,呃,她还要守三年母孝。还有……仿佛没了。
“主子,您怎的了?”容嬷嬷一脸担忧的问道,“老奴把迎姐儿的奶娘唤过来罢?”
“嗯,去罢,我有点儿头痛,让奶娘好生照顾姐儿。”
目送容嬷嬷抱着迎姐儿走了出去,那拉淑娴愣愣的坐在暖炕上思绪纷飞。乍一看,仿佛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忙活,可仔细一盘算,仿佛又无事可做。哪怕是最最紧要的,皇太子即将被释放一事,也轮不到她来插手。至于来年三月里太子被复立,更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么一想,无奈之余又仿佛忽的安心了。
天家父子之间的争端离她有好远好远,且长青帝若真能活到端闰六十年的话,四十五年腊月里生的十二,届时都十六岁了,完完全全就是个少年郎了,全家老小的安危和荣国府的将来就靠那臭小子了。
“呼,这么一想,我就舒坦了。”那拉淑娴起身离了东暖阁,径直往正堂走去。不想,才走到穿堂里,就迎面撞上了满脸铁青的贾赦,“老爷……”
“你这是要回去了?走,咱们回屋说话。”贾赦虽面色极为难看,却不会对那拉淑娴发作,只伸手拉过她一齐回了正堂,待进了内室后,他才恨恨的道,“人都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我不指望她能一碗水端平,可少给我惹点儿麻烦不成吗?偏心眼儿也要有个度儿!”
得了,都不用问了,就知晓是贾母又作幺了,再联想到那句‘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那拉淑娴敢肯定,这事儿跟贾政还脱不了关系。
话虽如此,该说的她还得说:“老爷莫生气,先换了衣裳,再拿个暖手炉烘烘手,方才我都觉出老爷您手心冰凉,小心别给冻着了。”
“我哪里是被冻着,我这分明就是被气着了!”贾赦磨着后槽牙,语气森然的道,“淑娴你都不知晓,老太太竟然说是我害的二弟摔断了腿!”
那拉淑娴懵了一下,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对啊,老太太这次没说错。”
这下子,却是轮到贾赦被噎住了,只见贾赦一脸幽怨的看了一眼那拉淑娴,再度开口时,语气就彷如怨妇一般:“那事儿老太太不知晓!你想想,她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把一切都赖在我头上的!要只是说我害的二弟摔断腿也就算了,还指责我不该带着他去保龄侯府!这叫甚么?倒打一耙吗?我是去保龄侯府寻乐子还是怎的?我那是去吊唁,还是去给她娘家的嫡亲弟弟吊唁!气死我算了!”
“老爷您的意思是,老太太不出家门便知天下事儿?呃,老爷您先别生气,这政二老爷摔断腿一事确是赖您,这个铁定没错。至于去保龄侯府的事儿,我原记得该是老爷您同东府的敬大老爷同去的,可您非要拽上政二老爷……”
“所以都赖我?是我活该?”贾赦瞬间心灰意冷了,有甚么比在外受了委屈,回家还被自家媳妇儿说活该的?虽说那拉淑娴没明说,可他听出来了,就是这个意思!
“对。”那拉淑娴重重点头。
“……”贾赦顿觉生无可恋。
“还有一个事儿,保龄侯府那头,还是闭门谢客吗?眼瞅着就到年关了,咱们是不是应当表示一下?即便他们尚在孝中不方便宴请,可身为晚辈,老爷您看是不是挑个日子登门拜访一下?”
“你可真能给我寻麻烦。”贾赦彻底无奈了,他这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说方才气得要死,这会儿被那拉淑娴一打岔,倒是缓过了神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搀和那些个事儿,“我不去保龄侯府,人家是想躲躲不开,我这还傻乎乎的一头撞上去?谁不知晓史家已经不行了,就算还有子嗣在,可最大的九岁,最小的才三岁,指望他们得到甚么时候才能瞧见成效?别闹了,左右老太太也没逼我去。”
贾母的确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