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河南发往山东的火车,一到济南车站,一片红蓝顶子,耀的人眼前发花。山东文武科道,乃至于辕门听鼓,指省分发的候补道员,全都在此迎候大帅。
经松江一事,不但让赵冠侯大赚了一笔银子,更重要的是,脸面上也大有光彩。以巡抚而殴藩司,随后负气出走,到租界去逍遥。处理结果居然是藩司回京另有任命,巡抚不动。这等于是朝廷低头,向地方官吏服软,这在大金推行新政,收地方督抚之权以后,是少有过的事情。
况且从松江运回来的人员、物资源源不断,大帅在松江,一宝打坍一个银行的事,也在山东官场传播开来。虽然现在山东官场已经大面积禁吸大烟,可是赌风还是很盛,不少好赌的官员都听的心里痒痒。一谈起这场赌局,都眉飞色舞,拜见大帅时,这份服帖,却不是做出来的。
场面敷衍,费去半天功夫,等到了内宅时,已经是下午,他径直奔的凤芝房里,见院子里,凤芝正有板有眼的,教着敬慈打拳。微笑道:“怎么,师姐要教这兔崽子练功夫?他这么皮,再会了功夫,还不得上房揭瓦。”
“男孩子皮一点没坏处,淘小子是好的,淘闺女是巧的,我从小就皮,那时候我爹总说我是假小子。”
凤芝边说边让丫头把敬慈抱出去,又给赵冠侯拧手巾擦脸,问道:“你晚饭是在这用,还是去大厨房?我手笨,不会做什么好吃的,要在我这吃啊,就只能给你烙饼,再对付炒几个菜。”
“师姐做点家常饭,我最爱吃,不过吃饭不急,来,我先跟你说事。”
凤芝做到他身边,自然的将头靠在丈夫肩上“你好长时间没在我这吃饭了,还当你吃腻了,不想吃了呢。”
“吃一辈子也吃不够,怎么会不爱吃。说实话,倒是松江那边的菜,不是太合我的口味,吃家乡的伙食最好。”
“真的?”凤芝脸上一喜“你真不喜欢吃松江的菜?那可太好了,你爱吃家乡菜,我就天天给你做,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们先说事情,二姑三姑她们来了没有?”
“来过了,还带了封信,等我给你拿。”凤芝从一个首饰盒子里,取出信,这信上没有字,仿佛是空信封装了白纸。但是赵冠侯要了醋,用醋一泡,字迹自然而然,就显示了出来。
“这是用米汤写的,不用醋,是看不到的。袁家哥们办事还真是妥帖,这差事办的不错,你回头跟那两姐妹说一声,她们的男人,前程我保了。再给她们拿五千银子过去,算是个小犒赏,事情完了,另外有赏。”
凤芝这两年间已经认识了不少字,看着上面的文字,也能认出一多半,在旁问道:“要不要现在就动手,把他们都抓起来?”
“抓他们干什么,这次我去河南,姐夫跟我说钓鱼的事,让我深有体会。先由着鱼的力气,让它们扑腾去,等把水搅起来,我们再动手也不晚,钩在他们鳃帮子上,线在我们手里,没有什么可怕的。”
凤芝听的似懂非懂,但大概的意思也能明白,她点头道:“反正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办。”
“好啊……那我说,我们现在得这么办!”在凤芝的笑声中,赵冠侯已经抱起了她,而一向豪爽的凤芝也毫不扭捏的热烈的回应着,伴随着翠玉怀孕,她的压力越来越大,她需要为师弟生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讨他的喜欢。
次日天明,巡抚衙门终于恢复了办公,夏满江等四名幕僚,全部在坐,等着赵冠侯分派命令。这段日子,全靠四名幕友协办公务,公事上才没有出现纰漏。因此赵冠侯一进门,先给四人行礼道谢,四名幕友并不敢真的实受,全都起身还礼,为赵冠侯道喜。
赵冠侯不但自己安然无恙,朝廷没能动他分毫,相反倒因为他整顿松江经济有功,赏了两串朝珠下来。这东西固然所值不多,倒是一份朝廷的心意,主动示好,希望调剂关系。而赵冠侯这边,则分别给四名幕僚保了前程,向来也不会拒绝。
他又说道:“今天晚上,我家里设一席酒宴,四位到时候都要来,谁不来,就是不给面子。”
随即问起公事,李润年道:“公事上没什么要紧,各地的农会、千人会,本就是我们派人办的,一听到大人回来,自然偃旗息鼓。至于沂蒙的土匪,也都突然不见了踪迹。”
赵冠侯自然知道那些土匪是什么情况,不在这个问题多谈,随后问问赋税及市面的情形,尤其是一下子多了十几万人,安置问题也不可小视。
夏满江道:“这事很容易办,按您的吩咐,为邹夫人办了个工厂,就叫山东第二纺织和第二纱厂,工人那里就可以安置一部分。另外的工人,也有的是人抢。他们都是熟练工,不用培训,一来就可以做事,这是工厂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手。这样的工人,再来几万,咱们山东也不缺。山东用工的缺口很大,人力是不嫌多的。”
原本孟思远在山东办厂为先,现在山东,已经办起了大量的纺织、纱厂,能消化掉一大部分工人。至于消化不掉的,也不为难,山东有难民收容机构,可以先给饭吃,再做打算。顶不济,也可以到诸如罐头厂、被服厂等处去工作。总之以目前山东的实力,十万人安排起来,一点也不为难。
不过当下倒也自有困难,其中最要紧的,是山东的咨议局及三圣府。咨议局成立之初,本为朝廷新政一部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