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知事呆立在原地,任人群在身边冲来冲去,他想问问身边的人,却发现已经无人可问,只自己木木的站在那,呢喃着“到底是咋?这到底是咋回事?”他只看到,城头上的五色旗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写着“陕豫救国君”的大旗,在冉冉升起。
冯焕章派出的传令兵,在半路上就遇到了胡云翼的部队,上千骑兵,向着冯焕章部队所在方向奔来。传令兵颇为奇怪,看他们军容整齐,不像是败兵。可是所前进的方向……
他站在马上,挥舞着双手,呐喊着“错咧!你们跑错方向咧!”
没有人停下,没有人犹豫,骑兵的速度依旧如故,先头的马队,与传令兵即将照面时,一人挥舞起马刀,随意一挥,如同顽童放学路上,用树枝抽打一样,随性的一甩,随后就从传令兵身边策马而过。
一匹又一匹的马,从传令兵身边过去,他不再呐喊,也没有人在理他。仿佛大家已经处于两个世界,彼此不问。
直到第三匹马跑过去之后,传令兵的身体,才从马上跌落下来,落地之时,年轻的头颅离开了躯体,带着疑问与不甘,呆呆的开着天空,看着一匹又一匹的马,踏过自己的无头尸身,将尸体踩的支离破碎,马蹄带着碎肉、布条与鲜血,向前奔去。
直到此时,这颗没有了身体支撑的人头才看清楚,这些民团与出发时相比,胳膊上已经多了一条白手巾,背后的旗帜,也变成了“陕豫救国君”。
担任左翼的胡云翼,临阵倒戈!
冯焕章的部队,进展渐渐变慢了,眼前的白朗军,比起渡河之时,已经多了几倍,更为可虑者,是战斗力也在明显加强。为了进攻速度,炮兵已经从先锋变成了后队,离开了战争之神的加持,冯焕章部只能与白朗军以枪弹互击,或是白刃相格。
初时,只当是白朗军垂死一击,困兽之斗的冯焕章,并没有太在意这种程度的反击。冯部作战勇敢,部队意志顽强,白刃战亦是看家本事。他一马当先,指挥部队与白朗军撕杀,可是敌人的兵力不减反增,越杀越多,越杀越厚,而陕西本省防营,已经呈现不支之态,越战越疲。
四面八方,狼嚎声一声高过一声,旗帜越来越多,冯焕章此时才认识到,自己陷入了白朗军的圈套。方才的溃散只是诈败,为的就是对自己事实围攻。难道,自己的军事计划泄漏了?
他正想着,部队后方,却是一阵排山倒海的马蹄声响起,胡字大旗之下,民团马队一马当先,向着冯军奔来。冯部殿后部队见到友军,高兴的挥舞着旗帜,引导友军入阵,随即就被奔驰而来的骑兵一刀砍翻在地。
沉寂多时的炮声响起,可是这次炮弹,落在了冯焕章自己部队的头上。胡部反戈一击,率先夺取了炮队,防营里出身哥老会的人不在少数,见到胡云翼旗号后,开始大规模投诚。冯焕章部队的阵型,也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打的混乱不堪。
“商南已破,归路已断,冯焕章还不投降,等待何时!”
胡云翼在马上高声呐喊着,几百名嗓门大的士兵,把他的话持续喊下去,冯焕章回应他的,则是一排枪弹。
冯部虽败不馁,依旧组织反击,竟是不容易被吃下。胡云翼点头称赞道:“冯焕章不简单,带兵确实有一套,也能得部下死力,这样的人,若是能为我们所用,一准就能成大事。”
白朗此时已经策马赶到,沈鸿宾为两人做了引见,白朗拱手道:“多谢胡兄高义,弃暗投明,共同讨袁,他日在孙先生面前,肯定要为胡司令请功。”
“过奖咧。这请功二字可不敢当,当年大雁塔,三十六兄弟结拜,为的就是建立共合国家。袁容庵倒行逆施,江山坐不稳当,我胡三娃不能跟这种人同流合污。咱们组建陕豫救国君,白都督能把大都督位置让出来,可见您是个没私心的真好汉。我胡三娃爱和您这样的人打交道,日后,咱们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白朗点点头,立马在高坡上向下看去“冯部颇有战力,看来要解决他,还得需要一点时间才行。”
“没办法,咱们的人不识字,摆弄大炮的本事一般,这炮弹打不了北洋兵那么准,拿人拼,总是慢点。不过没关系,他们连后路都断咧,撑不了多久,等到弹药打光,一样要完蛋。我和他共事一场,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就不厚道,我去把甘军的马队拿下来,给白都督庆功。”
白朗心知,胡云翼是豪侠性格,不肯吃伏食,点头道:“多加小心。”随即对沈鸿宾道:“告诉咱的弟兄们,拿出全身的手段,一小时之内,解决冯焕章!”
马凤潼部乃是甘军血脉,其部均为天方骑兵,能杀善战,亦是甘肃省内第一号强兵。按照指令,其部突破白朗军左翼之后,趁势前进,沿途追杀,进展神速。可是冯焕章部被包围的消息传来后,马凤潼挥师接应,与白朗军部下猛将丘占标打个对面。
白部缴获的武器多是步枪,没有马枪,所以临阵的时候,也是士兵下马,组成防线,少数士兵担任马桩子,牵马以待。另有一支骑队,负责往来冲锋,寻机突破。马凤潼部装备奇劣,甘肃是穷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