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吸能的原理听起来并不复杂,但倘若深入其中去修炼,便要面对数不清的障碍。
无论是细节上的千千万万次修改,还是魂力灌输过程中无数次的调整、试验,还是将颜体书法与吸能法则融合、相容的艰难过程,每一个细小的障碍,都必须花费最大的心血去思考,去克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霍沧浪给他准备的上千张白银级魂纸,已经几乎被消耗一空。
地上扔满了揉作一团的失败的作品,里头散发出或强或弱的魂力波动,极不稳定。空气中,无数凌乱的魂力乱流在涌动,就像有无数幽魂在游荡。
文一多只是隔一段时间来一次。
来一次,他便是摇头一次。
再来一次,又是摇头一次。
然后,他的动作便永远是摇头,摇头,摇头。
每次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已经绞尽了一切魂力的霍宗棠,便有一种要完全崩溃的感觉。
但是他不敢崩溃。
因为他没时间啊。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要过去。
不管事情是不是会水落石出,他都必须要出去,直面那惊天的压力,与极为复杂险恶的局势。
手里不多准备几件法宝怎么行?
文一多习惯性地摇头摇了二十天之后,某天再回到枯井时,他的动作终于变了。
他看着霍宗棠最新写出来的一篇魂诗符文,竟破天荒地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点头的动作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终于不再摇头了!
霍宗棠兴奋得差点一手将笔扔掉,然后猛地跳起,给文一多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这么小的进步,至于吗?”文一多用手指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有些无语。
没错,对霍宗棠而言,这只是极为微小的一个进步,但……那却是突破瓶颈的一个进步!那是从量变到质变的一个进步!
你可以说它小,但它的意义,却是开天辟地、脱胎换骨一样的性质!
五天后,霍宗棠将聚精会神、穷尽心力写好的一篇魂诗写好,整首诗写好后,魂纸蓦地放出两寸华光,整张纸也自行飞起半空,足足旋转了数圈才落下来。
霍宗棠将那篇魂文放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满眼都是唏嘘感慨的神色。
几乎整一个月,浪费了不知道多少高价魂纸与魂墨,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与精神,他终于写出了一篇自己最为满意的魂诗。
然后,他向一旁的文一多点点头,文一多一手按在井壁的一个开关上,地面的厚重石板缓缓移开,一股炽热无比的热浪扑面而来。
石板之下,原来竟然全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霍宗棠原来不知道这个枯井是什么地方,后来住的时间长了,这才发现,不光头上的空间里布满机关,就连脚下的石板内,也是别有乾坤。
其中三分之一,就是眼前看到的熊熊地火。
另外三分之一,蕴含着极强的冰寒气息。
最后三分之一,则是高压电线。
如此一来,身处枯井之中,上天入地都是绝路。唯一的一扇门,就连博士修为的大能也无法以蛮力破坏。除非能够获得钥匙,否则是别想出去了。
这样想来,这个地方一定是个用于关押极危险犯人的地牢。没想到霍宗棠竟然能有这份殊荣,享受这种高级待遇。
当然,他毕竟不是犯人。经过申请后,文一多同意帮他将地底开关打开。前提是他一定要在旁边盯着。
霍宗棠看了看地底大洞里的地火,又看了看手上的魂诗,随手一扔,便将那魂诗扔进了火里。
“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云厚。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
这是借用了唐朝诗人岑参的代表作《火山云歌送别》,再经霍宗棠自己魂力灌注,改造而成的魂诗。
魂诗一入红红火焰里,魂纸上的诗句便陡然生出红光,明显可以见到,那些文字好似也被火点燃一般,几乎熔化。
在意念之中,霍宗棠感到那些诗句如黑铁般被慢慢烧红,然后开始疯狂地吸收、聚集火焰的热力能量。
以至于他的精神空间内,也都感应到一种滚滚热浪。
“这首魂诗写得不错。就把它放在火里祭炼吧。依我看来,以这首魂诗的品质,放在烈火中祭炼三日三夜也不会崩坏。”
一旁的文一多说道。
霍宗棠点点头,又望向了地火的另一个角落。
在那里,那篇《少年中国说》静静地躺在火焰中间。魂文上的文字,此刻全在火中发出红光。
而周围的火焰光芒,好似全被这些文字吸收吞噬一般,一片黯淡。
因此整篇《少年中国说》附近的几米范围内,火光都比别处要昏暗得多。
自从开始修炼吸能后,霍宗棠便每夜将这篇《少年中国说》扔进了火里,让它自己吸收光能、热能。
到了白天的时候,便把它放在地上,吸收从天空投射而下的日光。
明亮的阳光如天外神剑般落入井心,但一到这篇大文章之上,便是好似落入了黑洞,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一来,这篇《少年中国说》白天吸收阳光,夜晚吸收火光,足足一个月过去,内里蕴含的光能与热能,已经充沛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然而它仍是完全没有一丝饱和的迹象,真不愧为文魂至宝。
第二日,逐渐掌握吸能符文诀窍的霍宗棠,写出了第二篇具有吸能效果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