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左小主人座下的刘封带了一个玉简、一个外门弟子来报,如今身在怒浪洞中的皇甫成近日意图私逃出怒浪洞......”
才刚听到这里,那些个管事都是一惊,脸上怒气勃发,周身更有气浪翻滚,怒吼着扑向了四周。然而,即便已经愤怒到了这般地步,这些个管事仍旧静默地站立当场,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
薛明简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最后将陈朝真人的令旨当着他的这近千同僚说了出来。
他扫了众人一眼,重点交代道:“主人令旨,如果拦不住,必将消息藏到结婴大典之后。”
下首的近千管事此时都已经收敛了怒色,沉声应道:“是,属下等遵循主人令旨!”
薛明重新收起手上剑铃,转了身去,领着近千管事向着山顶的位置弯身作拜。
待到礼拜完毕后,薛明手握剑铃,开始点兵排布。
那近千个管事此时也不惦记他们原本正在处理的那些个事情了,都是脸色严肃,接了薛明的安排便转身离去,各自忙碌。一时间,这陈朝真人的山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可陈朝真人的管事虽多,但实力、手段乃至忠心都有,所以这些个管事来来往往,又各自调配他们手下的管事什么的,忙碌至极。但他们却是忙而不乱,一切事情都被薛明的调配梳理得整整有条。
这些个管事有负责重新调整怒浪洞中监守弟子的,有负责从陈朝真人库藏中取出比怒浪洞中现有禁制更为严谨厉害的阵法布置的,有负责梳理那外门弟子日常行踪以排查皇甫成当日留下的后手的......
就连掩盖他们同僚行动痕迹不让已经抵达天剑宗里的客人发现的管事,也都有。
毕竟离左天行的结婴大典开始已经只剩下两天不到的时间,拿到请帖前来参加左天行结婴大典的各宗各派人士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他们的动作又这般大,如果不稍加掩盖,想要别人不发现?
那还不如去做梦呢!
而一旦被旁人发现了端倪,消息传扬开去,他们也不用多说什么了,直接向陈朝真人请罪吧。
这些管事的动作,饶是左天行看着,也不免心生感叹。
实在是滴水不漏。
可是这样滴水不漏的动作,也就只能瞒瞒那些个外来者而已,又怎么能够瞒得过皇甫成去?
皇甫成闭着眼睛靠在阴冷的石壁上,虽然看似无知无觉,但实际上,从那一个外门弟子落入刘封之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可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刘封、薛明他们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完全出乎皇甫成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凭他的《迷离幻心决》中的手段,凭他这一段时日以来的平顺隐忍,凭他千方百计特意挑选出来的时机,他可以成功逃出这一个令人厌恶至极的山洞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他知道现在的这一个主角是重生的,他知道主角是真真正正的道门魁首,但他还是存了侥幸。
皇甫成按下心底的怨愤和绝望。
其实也真不怪他。皇甫成到底是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穿越过来,又被天魔童子特意抹去了穿越之后的记忆,只留下了他穿越之前在二十一世纪地球生活的那些过往。
作为一个凡人的他所看见的二十一世纪地球,就是一个仙神绝迹的世界。他对修真界的认识全部来自他曾经看到过的修真小说、电视、电影。哪怕从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曾经根深蒂固的世界观已经出现了裂痕,甚至当他踏入赎罪谷,沈妙晴身死之后,他的世界观更是彻底崩裂,终于真真正正地张开眼睛望见这个世界。
可那又如何呢?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错过了北淮国的皇室教育,他错过了天剑宗内的弟子教导,现在也没有多少时间去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甚至在他之后形成的世界观也就是个样子货,摇摇欲坠不说,更是一戳就塌。
所以,他无法猜度左天行的心态,哪怕一丝一毫;他不知道陈朝真人座下管事的能耐,哪怕一丁一点;他更无法想象左天行的真正手段,哪怕一分一厘。
他对这个修□□的认知,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心态的认知,对这个世界上高级力量的认知,统统都有误差。
哪怕他曾经看过原著。
哪怕作者远隔云端他在那原著上用笔墨描摹了这个世界,更讲述了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主角左天行一生道途的经历、心理。
单单只是一本书,单单自从一个人的视角去描摹世界,阐述社会,如何不会有所偏差?更何况,皇甫成他自己当年看这一部原著的时候,也就是将这一本书当作故事,一目十行,匆匆而过,又怎么能够如斯笃定他自己的种种妄想?
高坐在他化自在天外天的天魔童子垂目注视着无力倚靠着石壁的皇甫成,面目沉凝。
看着现在的皇甫成,天魔童子是真的仿佛看到了当年同样这样轻狂的自己。
可是哪怕是天魔童子自己也得承认,比起现在的皇甫成而言,当年的他其实更幸运。
因为那时的他,并没有发现剧情。所以他也就不知道他进入的这个世界是他曾经看到过的一部小说里的世界。
所以他没有因为自己知道剧情,知道未来,自诩先知,带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