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剿匪前线指挥部。白山口火箭筒排遇袭,一班六名战士全部遇难,鬼子坳四十一名退伍老兵和带队干部、地方运兵司机全部牺牲,两个噩耗传来,相继撞击前指各位领导的心,在他们心中形成巨大的压力。
王兵情绪非常激动。时不时大骂土匪,狗日的尽玩阴的,连手无寸铁的退伍老兵都不放过。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自从剿匪以来,他的日子,他的情绪就没好过,真是怀念过去在战场上和敌人面对面,刀对刀,枪对枪,肉搏对肉搏的“好日子”,那真是杀得痛快,杀得过瘾,哪像现在和土匪打得那么憋屈的?想找又找不到,想打又打不着。这回一下子损失了两拨人马,让他无法向省军区交代,更无法向老兵的家乡父老交代呀!尤其是那些老兵,许多同志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从北打到南的老部下,经历过多少次战阵,立过多少次战功,他们都没有死,却牺牲在光荣退伍返乡的路上。岂不让人可惜?是俺无能啊!没能保护好他们。王兵陷入深深自责和愤恨之中。
兼任前指第一政委的罗云,见王兵从未有过的暴躁不安情绪,他虽然理解,但从目前的形势看,他必须得提醒王兵才行。
“我说老王啊!你得安静点。”
“俺能安静得了吗?难道这些老兵不也是你手下的兵吗?你看看,他们死得多冤那!还有那几个省军区过来的火箭筒排的战士,唉!你说俺能静得下来嘛俺?”王兵摊开两手说完,又背着手转起圈来。
“老王啊!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匪患是越来越严重,以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说不定还有我们身边更亲的人牺牲。如果今天死了张三,明天死了李四,我们天天这样,要不了多久,大家都得崩溃,这不正中敌人阴谋了吗?敌人就想通过这种恐怖活动,不断地消耗掉我们的革命意志,恐吓我们的革命信念,以达到他们反攻复国的目的。我们可要把持好自己,不能方寸大乱,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呀!”罗云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啊!政委说得对。过去,白色恐怖时期,敌人就惯用这一招,来打击**人的意志,有的人就被吓住了,崩溃了,投靠了敌人。所以,今天我们不仅不能乱,还要想出办法来对付敌人,消灭敌人。”韦严严肃地说。
“我也赞成政委的观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好好研究分析形势,制定有效的对敌斗争策略。”莫云强调道。
前指各位委员的话很中肯。王兵停止了踱步,回到位子上坐下。不仅安静下来,还开始认真思考了。王兵拿出一包大前门香烟,递与莫云一支,互相点上,两人便抽起烟。
会议室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就连墙上挂着的钟,“嘀嘀嘀……”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先说吧。”韦严首先打破了沉寂,“这两件事,看似突然,又像偶然,其实这是敌人精心策划好的事情。为什么这么说?自从女匪首肖雅芝出现在龙城,我们就预感会出什么事,并加强了各个重要部位的防控。没想到,敌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哇!跟我们来了这一手,打得我们猝不及防。现在想来,这个保密局的肖站长,可不是‘故地重游’那么简单,一定是来见什么人,拿了些致命的情报回去。”
“对!省军区派火箭筒排支援我们,像这样重要绝密的行动,敌人怎么会一清二楚?老兵退伍,大家都知道,市民也知道,同样敌人也会知道,问题在,老兵行走的路线、人数、选择袭击时间、地点,敌人为什么掌握得如此精准,恰到好处?这不得不让人深思啊?”罗云说。
“你的意思是俺们的内部有问题?”王兵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敢想,这太可怕了,俺们的一举一动,竟然在敌人的掌握之中。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不是也有‘红箭计划’吗?敌人在龙城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又有潜伏计划,在我们当中安插卧底那是正常的。何况,这个女匪首肖雅芝一直都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被白崇禧那么看重。我们面前可是一个很狡猾的对手啊!”罗云说。
“肖雅芝的确是个人物。不过,也不是不可战胜的。龙城解放前夕,正是这个肖雅芝被我地下党人‘百合花’弄得是焦头烂额,最后落得彻底失败的命运。”韦严说。
“这点我可以证实。若不是有‘百合花’同志的配合,我们游击队也不会取得那么多次反围剿的胜利。”莫云充满感情地说。
“来龙城之后,俺两也早就听说‘百合花’同志的大名,就是不曾见过这位同志。老韦,是否满足一下俺两的好奇心那?”王兵指指自己,又指指罗云。罗云点点头,表示赞同。
作为负责政治工作及情报工作的领导,罗云向来是很欣赏那些有能力的人。不仅是自己的同志“百合花”的机智勇敢,就连对手肖雅芝,他也十分的佩服。抛开政治立场来说,要选择对手较量,就要选择肖雅芝这样的高手,这棋下起来才好看,才过瘾。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
“你们想见,难啰!我和‘百合花’同志一起配合那么久,也没见过一面,到底他是谁?我也不知道。”莫云遗憾地说。
“不会吧?你这个桂黔边有名的‘莫大侠’,神通广大,竟然也没见过‘百合花’同志?吹牛吧,俺不大相信。”王兵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