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们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反正木子是看不到辰熙从未有过的尴尬神色。辰熙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什么扇子当掉了?”
“就是我原来给你看的那把,你说上面有唐寅话的那把。”
“那么好的扇子,你把它当掉了?”
“还不是因为你上次生病,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当了。”
“真是可惜了,如果是那男的拿着,那一定得想办法找回来。”
“可惜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对了,他不是和你二姐顾雨露有婚约吗?那以后要见到他也不难,就怕他被你二姐吓跑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太好笑了……”木子把那公子爬墙偷窥的详细经过描述了一遍,鲜有笑容的辰熙都被逗乐了,他此刻是开心的。
木子擦亮火柴把蜡烛点起来,才发现辰熙是把几条长凳拼在一起做了个铺,那长凳定是从楼下的餐馆里搬上来的,亏他想得出来。
当晚,在客栈里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日清早,他们就将书和琴都搬到了马车里,向师傅也醒酒了,精神倍儿爽。三人登车离去。
回到桃花村后,木子将辰熙卧室后面的一间房子改成书房,只是里面都没书架几案,书具琴筝都不好放,恰好这天田大叔提着几张狼皮过来了。
“田大叔,你来了。”
“嗯,木子姑娘,多谢你上次给我的几只狼,这几张狼皮还给你,你可以用来皮毛衣服,很暖和。”
“田大叔,还是你拿去吧,我不喜欢皮毛做的衣服。”
“我已经要了你很多东西了,这皮毛你就留着,万一用得着呢,你不喜欢也可以做给你家里的人嘛。”
“那好吧。对了,田大叔,能不能再麻烦你帮个忙?”木子将情况跟田大叔说了下。
于是,田大叔随即回去拿了工具,在南山上就地取材,做了一个书架,和一个几案,整个过程,辰熙都在旁边看着,不时还去帮个忙。木子问辰熙为何看得这么认真,辰熙说:“我想学着,以后自己动手做,总不能凡事都依靠别人。”
木子深深为他这句话所折服,这个少年,果真不一般。连田大叔都憨厚地笑道:“小哥真有志气。”
有了书架和几案后,书房就成了真正的书房了,虽然没法跟在顾家的书房相比,但也是有模有样的,木子砍了一截竹筒做花瓶,剪了两枝白梅插在竹筒上,摆在几案上,别有一番感觉。
自从有了书房后,他们的生活都变得充实而风雅起来。每天,木子在房间里烧一盆炭火,然而辰熙坐在几案前读书写字,木子则坐在一旁摸索着弹筝,这是她小时候梦寐以求,总觉得穿着漂亮的衣服弹着琴是一件很高雅的事,是大家小姐才能干的事情。
然而辰熙终究是忍受不了了,“你可以不要再弹了吗?拨弦的指法都不对,听得我心烦意乱,都看不进书了。”
“你说我指法不对,那你会弹吗?”
“我不会我还会说你,让开。”
他霸气地走了过来,木子连忙移开,他调了一下弦,随即如行云流水般得弹奏起来,那声音极好听,她听呆了,琴声停下来好一会儿,她的思绪方才飞回来,她激动地抓住辰熙,喊道:“太好听了!简直就是那个谁说的什么听了之后几个月都不用吃肉了。”
辰熙很无语地看着木子,呆呆地说:“孔子:三月不知肉味。”
“对对对,就是这句,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的。辰熙,我要学,你教我好不好?”
“我没空,我要读书,很忙的。”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木子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理智战胜了激情,好吧,他读书也很重要,他还肩负起光耀门楣的重任,自己学琴这样的小时还是再说吧。
为了不打扰他读书,木子挑了几卷她能读懂的书到她房间里去了。
这天已是初十,天气晴朗,外面的雪开始融化,反而越发冷,木子也不敢出去晒太阳,在屋子里烧了一盆炭火,围着炭火,开始做针线,辰熙的那身红衣已经完工了,她开始裁剪在云城顾氏衣庄买来的桃红缎子,想在春天来临之前赶制一身春衣。她边做针线,边看摆在凳上的《宋词》,她正看着易安居士的那首《永遇乐》发呆。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
木子反反复复地念着,努力地去体会其中的意思和情感,她虽不能完全理解,却很喜欢里面的意境。“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她念了一遍,想着窗外有梅花,雪也在融化,春天也快来了,真的好贴切此情此景,就是没有人吹笛子。
木子想起以前在顾家私塾里曾听周梓龄吹笛,那笛音映衬着黄昏感觉很美好。诶,那支笛子她不是带回来了吗?于是,木子去把那支笛子翻了出来。她依稀还记得周梓龄教她的一些方法,于是断断续续地吹起来。
“梅花吹入谁家笛。月影下重帘,清风花满檐。”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木子忙停下吹笛,走过去打开窗户,见周梓龄站在外面。
“周大哥,刚刚我还在想着你,你就来了。”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新年好,恭喜恭喜。”
木子并不去深究这话的意思,忙出去打开门,“周大哥,外面冷,进来烤火吧。”
“好。给,这是我从家里拿来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