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方言虽惯常一副书生模样,却也恰因这一身无害的书生模样,让知道他的人无不退让三分。
靳家虽说是商贾之家,但也确实是大夏开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古老家族,历经百年而未曾衰微的家族,自然有让官场之人都退而却步的本事。
江子成自是知道,即使是天子当前,怕也得给这位靳家的掌权者三分薄面,太子殿下离开了,却也没让如今的事态变得有多少的轻松。
今儿这事儿,虽不合律法,但人跟人总是不一样的不是?
如今朗朗乾坤,当着上京百姓的面儿,江子成觉得自己是进退两难,如何做,似乎都会出错。
他禁不住瞧了一眼来市署令的那侍从,朝阳令府的图腾看着碍眼的很,上京城谁人不知,朝阳令是二皇子姬乎的人,前太子被贬的时候,上京城所有官员都清楚,二皇子和太子之间迟早有一战,却是没有想到,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竟然来的这样的快,满朝的大臣,甚至还没有从前太子那件事情的风波中缓过劲儿来,便是开始了。
江子成本想着退居世外,静静的看着这两兄弟翻云覆雨决胜朝堂的本事,却终究是如何都躲不开。
“公……”
江子成想着如何自处,方才能两方人马都不得罪,斟酌着开口,还为有完整的词句出口,便听到了来自对面那少年爽朗客气的声音。
“江大人,恕我冒犯了,我好像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言语间,少年从自己的坐上走了下来,他不疾不徐的走到自己的跟前,冲他抱拳道,“在下风冥涧尊主唐淼,因为刚刚承接了我师父的位置,很多地方的规矩和道理都不是很明白,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周详的或者是冒犯了大夏的律法的话,请一定和我详细说明。”
少年的唇角带着礼貌微笑的弧度,他浅显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爽朗的模样,就如同在说早上好一样的简单随和,可江子成却只能在面上强撑着自己有些裂缝的笑容。
天知道他如今心中刮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他不在江湖,却也深知风冥涧这个天下第一大帮,是怎样的一块铁板,他知道这少年是风冥涧的一个小小主事者,却是不想,他竟是风冥涧的掌舵人。
江湖第一大帮、大夏靳家、当朝太子,江子成只觉得脑袋一阵的晕眩,如果这儿有个地洞,他一定第一时间钻进去,就算是他畏首在其中,也比处理眼前这犹如在悬崖边沿漫步的事情来的好上许多。
“唐……少尊主……”江子成自觉得头皮麻的厉害,他都不能仔细的思考了,“少尊主,这……这大夏规定不能在……不能在公众地方清算银钱。”
“不能吗?”
少年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江子成正欲点头,又看见少年冲身后的丫鬟看了过去,“桃花,去把老掌柜喊来。”
“少尊主……”
江子成不知道唐淼这是何意,刚开口,便被她抬手压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见一老者在那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东家,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记得,我风冥涧一般开铺子,都是买下铺子所在的整条街吧。”
“老尊主在的时候,确实是这么个规矩,东家刚接手风冥涧不久,所有事情还都是沿袭着老尊主时候的规矩。”
老掌柜倪了一眼江子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补了句,“东家,你是准备卖了这街上的哪一间铺子么?”
靳方言在后台听着,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老掌柜,你家主子倒是不需要卖铺子,只是要你将这整条街铺子的地契拿出来给江大人瞧瞧。”
“这样啊,这条街铺子的地契都在钱庄里,江大人,我进去给你拿。”
老掌柜跨步就要往钱庄内走,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来,“东家,这条街巷尾的糕点铺子靳家的产业,当年阁中传话说东家和靳家主是好友,就没动那间铺子。”
“哈哈哈,老掌柜,学上你家主子讹人的坏习惯了,不过今儿爷我不跟你计较,回头差了人去跟崔叔拿那间铺子的地契,算我今年提前给你家主子送生辰礼!”
“靳家主爽快!”老掌柜笑眯眯的转身。
“您老会逮时机!”
靳方言大手一挥,从坐上起身,“怎么样,江大人,可要我命人将巷尾那条街的地契寻来?”
“不必,不必,下官相信少尊主和靳家主,地契就不用看了。”
江子成禁不住抬手去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只……只是……只是按照大夏律法,少尊主的银钱应该在钱庄歇业后……在钱庄的地界里……去……去清……”
“江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将这整条街都改做钱庄么?”
少年依旧笑眯眯的,江大人抬手又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不……不是,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江大人,按照大夏的律法,钱庄清点银钱,应该在钱庄停业后在钱庄自身范围内,清点,且不得超过十万两黄金,但这一条规定的是在大夏开立的不属于大夏钱庄,而是他国开立,为方便他国商贾的外来钱庄,是也不是?”
“少尊主所言极是。”江子成点了点头,心里却摸不准,这少年儿郎准备说出什么话来,他只他还有后话,只僵这身子听着。
“那么江大人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尊主请说。”
“我想请问大人,若本尊在自己的地界上清点自己的银钱,可否和大夏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