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银钱短缺的阵仗,是来的浩荡,却的飞快,颇有几分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在其中。
自那一日,银钱运送进了上京城各家钱庄的府库之后,大理寺紧跟着结案,将案件的内容张贴在了大街小巷,使得众人都安了心,除了小部分人仍旧坚持将自己的银钱全数取出放在自己可以瞧得间摸得着的地方外,多数人依旧是将银钱放在了钱庄里头。
也不知顺帝是急着用儿子的册封大典来早早结束这看似突如其来犹如一场闹剧一般的风波,还是如民间传闻的这般,年迈的皇帝忽然间发现了自己这嫡子的优秀之处,心里对他愧疚的很,适才这般着急的要举行太子的册封大典。
顺帝这日子定的既突然,又不让人意外,原本没有闹出这档子事之前,这事儿就已经如火如荼的准备了,或许,因着上京城的百姓们刚刚从全数身家可能全部淹没的恐惧中刚刚走出来,碰上了这么件算得上喜事的大事,所以如今上京城的街道上,竟也家家都张灯结彩的,大红的绸缎到哪儿都是,晃的人眼睛红的很。
“宋乔,你瞧瞧,这也算不得什么普天同庆的大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子大婚呢。”
唐淼趴在惊鸿楼一处雅间的横栏前,手里还扒拉着瓜子,一副欣赏不来的神情。
宋乔前几日才恢复了男儿身,虽然被唐淼荼毒了好些年,但适应的非常快,他一面给唐淼递茶,嘴角惊不出扯了扯,“许是太子殿下在民间的风评很好,所以才会这般。”
想当今顺帝都多大的年纪了,要说皇帝成亲普天同庆,这话他们主子还真是敢说。
“阿离风评不错是不不假,但是啊……”
可这名声好听,风评不错,也没人说他能力不错不是,到了如今么,也不过说皇帝回心转意,觉得自己老了,年轻的时候,对待嫡子的态度糊涂了些。
唐淼这几日里听下来,可没人夸姬若离能力出众的,倒是还有人将姬乎夸了一通。
她眨巴眨巴嘴,准备反驳,耳边响起了宋乔略带些尊敬的声音,“容家主。”
唐淼回头一瞥,可不就是容浅么,往素容浅出现在自己跟前,不是带着手下就是带着闺女,今儿一见,竟然是一个人独自前来,她朝着楼下寻摸了一圈,也没有瞅见容家手下,还真就是她一个人来的,这还真叫人觉得惊奇。
容浅抬步走向唐淼,眼神对上宋乔的时候,有些微的迟疑,唐淼伸手去抓盘中瓜子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桃花,本名叫宋乔,算起来,应该也是你们容家的一脉,只是我折腾了好些年,前几日才给长正了。”
宋乔站在一边儿听着唐淼的解释,眼角忍不住抽抽,对唐淼的形容,委实不敢恭维,却也只能忍着,谁让自己的主子就这么个脾性,按流觞他们私下的话来说,什么时候主子不满嘴跑火车了,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容浅颔首,倒也没有向宋乔打听的意思,只淡淡瞥一眼唐淼,宋乔立刻会意,放下了雅间通往这边儿的珠帘,带上雅间的大门,轻轻的退了出去。
“明天可是阿离的册封大典,今天你竟然从太子府出来,一个人跑这儿来偷闲,合适么?”容浅在唐淼跟前寻了一处坐下。
“太子府今天夜里估计得忙疯,我这外姓人多少有些碍眼,与其在太子府里闲着,不若在外头闲着,况且,浅浅姐作为阿离多年好友和盟友,这个时候,浅浅姐不在,比我不在更奇怪。”
她一面磕着瓜子,一面冲容浅笑眯眯的,看着倒有加分消遣的意思。
“阿离那里,谁还能瞧着你膈应你,你说的是柳月白吧,小白说你性子里记仇的厉害,还真这般不假。”
“一枝柳我是不喜欢,不过么还犯不着我躲他,我只是觉得,阿离这么些年不容易,跟在他跟前那些人也不容易,好容易盼到了明天,就算是心惊胆战,今儿夜里,也得让他们君臣开开心心的聚聚,我搭在里头,算是个啥,你说是吧,浅浅姐。”
容浅闻言一愣,唐淼已经撂了手里的瓜子壳,伸手去扒拉一边儿小矮桌上的甜汤,她吃得颇有几分满足感,小白跟她说,唐淼嗜甜,确实是不假,只是她没想到,平素让人瞧着不靠谱的人,竟然还能有这般的贴心的举动和心思。
“唐淼,或许就是你平素太乖张了,所以才让人觉着,你某些举动十分的惹人惊异。”
容浅淡淡的评价道,唐淼却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咽下嘴里的甜汤,方才道,“那又怎么样,有惊喜也不错,人生要是永远一平一仄、按部就班,那样多没有意思?”
她言罢,倒是轮到容浅愣了一愣,旋即道,“道也是。”
“浅浅姐,你今天来,该不是跟我来瞎聊的吧?”唐淼伸手盛了碗甜汤给容浅,眼中带着疑惑。
若说瞎聊,唐淼觉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时候,姬若离的面子可比她大很多,若不是因为君非白和姬若离,她甚至都不知道容浅是谁,论交情,除了容浅是她好哥们苦追多年的妻子外,似乎还真没有更多的了。
“我要走了,是来跟你道别的。”
容浅一语惊了唐淼,“走?”
她眼睛一窒,顿了片刻后,将手中的碗放下,“可是君非白那里出了什么事儿?”
君非白早年光鲜事迹,都是唐淼听人说来的,中间不乏夸大的部分,他们相交之后,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