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皇后还没有离开天麟的意思?”
手中的信纸被唐淼揉在手中,邹巴巴的成了一团,她说这话时倒是多了好些的玩味,叫人听不出来,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来。
“这画像刚取回来,这时机把握的可还真是好。”薄言倪了一眼美人图,扯了个冷笑,好么,天麟这局势如今当真是乱的和一锅粥一样了,叫人完完全全看不懂了。
天麟再乱,原也只是天子和唐家之间的事情,只是阴蓄和阴浔之间的夺位之战,可事情发展至今,却是往一个迷幻的方向去了。
原先时局乱的时候,唐淼便是想和自己一刀两断,那时候唐家阿七逼着自己一夜之间长大,一副要和唐家共存亡的模样,如今,她曾相信的一切,她儿时开始一直宠溺着她的长辈,多年来绊着她的唐家军,姬若离知道,今次的打击对于唐淼而言,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都要大,那副画像是对她的过去乃至现在的否定,是将她击溃的最致命的武器。
“阿七,不若我带你回家可好?”
姬若离伸手抓住唐淼的手,那隐在宽大的袖中,有些抖动的手,他知她方才话里的意思,陈国皇后,她不愿见,她怕见,若然见了,猜测成真,她该如见去面对她珍视的一切,她又以何面目去面对她手下的唐家军。
从大夏回天麟一来,唐淼揠苗助长太多,哪怕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唐淼那个掩藏起来的自己是多么的聪慧,又有多少的承受能力,可这次,姬若离深知,她能承受,可承受之后,他的阿七怕是要用尽此生所有的气力,在那之后,她便永远的坠入了深渊,再也出不来。
细想天麟所有的事,竟是一步一步要将她往尧朔当年所说的命格上去逼么,逼的她毫无选择的余地,只能眼看着那个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她一点一点被杀死,然后重生成一个最为合格却最没有心的冷酷掌权者么?
“阿离?”
唐淼茫然的看着姬若离,他手上的力道是那样的大,可她却是丝毫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在他那真挚的眼眸中,瞧见了自己,那个看上去无助到了极点的自己。
无助、落寞而又彷徨的自己,那个怎么瞧着都是那样陌生的自己,之前,他们恩断义绝的时候,之前,她差点以为她救不回他的时候,是不是,她也是这般?
看向他的眼眸里,带上了疑问,薄言觉得,姬若离如今给唐淼出的是个馊主意,这一锅粥一样的天麟,如今,还能叫唐淼全省而退么?
“太......”
他的喉咙刚发出一个音节,衣袖便被人拉扯了一样,他瞧了一眼,往日里最为平静的流星护法,今日里却是难得的不冷静了,他用眼神提醒她,可她宛若是没有看着一样,甚至下一刻,将他拉着,同姬若离和唐淼拉开了好些距离。
“流星,你!”
他发狠的看着她,如今是能感情用事的时候么,感情用事有用么?
凌菲怎么不知道薄言是什么意思,可她只是冲他摇了摇头,惯常冷静清澈的眸子里,泛上了她不曾冲旁人流露出的怜悯之情。
薄言心中一震,在回头去瞧唐淼,竟也只是颓然的将自己的双手垂下,是了,唐淼已经到了极限了,在这般下去,紧绷着的弦真的会断的。
流星往素里对唐淼冷言冷语的厉害,可到头来,她的目光还是同往日里一样,锐利的很。
薄言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开口,再瞧着唐淼的时候,眼中也带着好些的无奈和忧心,其实唐淼才多大,˙她那闹腾的性子,哪里适合这乱七八糟的争斗?
或许,流星曾那般反对,是因为眼前发生的这些?
是因为她不愿她被卷进这些个复杂的漩涡中么?
薄言和凌菲两人负手而立,两人都是静默的瞧着,谁都不知此刻该如何开口,如今回想来,从来唐淼都是说些没正经的话来挪愉他们的人,从来这人都是笑着岔开话题开导旁人的人。
如今叫他们反过来,他们却是如何都开不了口,往日里口齿伶俐的模样,竟是被自己完全抛到了脑后,如何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他们适才发觉,唐淼往素里没心没肺的模样,那些哄着人开心的话语,竟也是一门难学的学问。
与两人形成对比的,倒是姬若离,在唐淼疑惑的目光中,他伸手将她手中的信纸抽离,两手握着唐淼颤抖的手,“阿七,我说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极有耐心的瞧着她,“万事有我。”
“阿离,你是要将我藏起来么?”她瞧着他,似有些无力的笑,“会很累的。”
“不会,你是我的太子妃,没人敢到我的面前来为难我的。”他摇了摇头,一本正色的看着她。
听着他这话,唐淼忽然就笑了,“你这是趁机要诓我和你完婚么?”
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往素里一定可爱的叫姬若离心中欢喜的很,可今日里,那一弯小小的月牙里,因着她的笑,晶莹通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叫他看着心疼的厉害。
他看着她,饶是心中绞痛的紧,却还是笑着伸手,温柔的擦拭掉她脸上的那些泪水,“是啊,我是诓你,被你发现了,你还要上钩么?”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姬若离,你是不是傻?”
“不是啊。”他笃定的摇头,“不论时局如何变幻,不论你的身份会否变化,你还是你啊,至始至终,我谋的不都是你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