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郅不动声色的说完这番话,仿若丝毫不在意玉阶之上那人对他沉冷的凝视。
沈惊郅虽然年纪轻轻,但着实如何也掩盖不了他惊才绝艳的事实,单凭能练就面对夙太后威压之下,那般镇定如斯的神色,就足以证明这不是一个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听罢此话,司徒老侯爷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而他们眼前这副各自所思的样子,殊不知看在护国公的眼里,别提有多神神秘秘。
沈惊郅这边的动静,一直就被宴王的党羽所窥视。
北辰宴不满地瞪视了北辰墨一眼,暗恼这混小子,怎想在这时候横插一手?
虽然他与夙太后那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亲密无间,但实际上背地里谁又不是各自为政?
这女人今日在朝堂之上能丝毫不惊奇天成这种没脑子的女人的静默,想必这之前她定是有提点过。而时至如今,他北辰宴忍住不出手,好歹算是看在他们二人合作这么些年来的情面……
这女人!他对她后退一步,她对他却恨不得得进三尺!
北辰宴幽深的瞳眸中,仿若已不自觉地回到了昨晚深宫之中的那一幕。他顿时阴鹜着双眸,气怒的拂了拂袖,他深知,这几日若宴王府没有得到南疆王的心,恐怕日后……
宴王的心思沉沉浮浮,端坐在玉阶上首的那几人,又何尝不是?
虽然大殿之上的诸位大臣,有些或许不能窥视到棋局的全貌,但这种时候,殿上那二人那般凌厉的气势,却是陡然散发!属于王者的威压,瞬时,倾泻而出!
轩辕恒蹙紧了眉,这个时候,哪怕是他,也只得和底下的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殿中那二人之间对弈的局势。
观棋不语真君子!就算方才与北辰墨有过一番对弈,但他很显然并不认为这二者之间有谁能够超越之前的平局,一着完胜!更何况,这一路,这二人表面上看来是在稳扎稳打,但实际上却走得那才是步步惊心!
白子无声的浸透,黑子绝地的反击!
那种畅快感,即便是他,在这其间,抛开国家大任而言,单凭这几人的棋艺,能与之对弈一番,就已确乃一场可遇而不可求的享受!
当然,这是他轩辕恒!虽说算不上如墨无痕在棋局之上的造诣,了如神算,但他却是将略知一二,这话运用得相当巧妙!
再反观一旁的凌墨尘,依旧是那副爽朗的模样,对于棋局之上的胜负,他倒是坦然,无论对弈之人,到底是谁,他都毫不在意的摆手笑笑。
“看来,这场棋局如定国公府君姑娘那边的一样,同样是陷入了僵局……啧啧,无论是哪一边,哈哈!这对峙的局面,想要一招就轻而易举的打破,难呐!”
南疆王听了凌墨尘这话,面上倒是客气的笑笑,而天成却是心直口快的接道:“这有什么!本宫的夙夜哥哥何曾败过?怎会输给西凉的国师?他不就一个算命……”
“天成!”夙太后警告的话音一响,天成的心中立时不自觉地一颤,她唇瓣微抿,眼角微挑,那副面上的愉悦之态,仿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什么大喜事儿似的。
对于他们天曜长公主的这幅样子,底下的朝臣虽说是有些见怪不怪,但仍旧免不了的眼角抽了抽。
想到之前在赏花宴之时,那些散播在市井之上的某些流言,要不是碍于摄政王的面子,那些天曜帝京的百姓,估计眼瞎了才会真的相信夙太后要把天成和殿下凑成一对儿的话。
唉,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夙太后在这其中到底把天成公主自幼收养在她的名下,又将其当成了怎样的角色,恐怕并不仅仅只有她才清楚……
旁人那么多的深思,对于宫夙夜与墨无痕此时这样专注的人来说,无疑就是种多虑。
眼看着棋局之上黑与白的对峙,已渐渐陷入僵局,但他们二人端坐于此,僵立了半晌,除了周身气势的变化以外,任谁都未曾再有多的一丝动静。
“呵……”暮晚轻笑一声,不自觉地从那二人的面上收回神思,再次垂眸之间,却是仿若不经意的掩下了她晶亮的瞳眸之中,那深深地妒火,与浓浓的不甘!
叶君卿!叶君卿!你这个贱人……
“能与慕容三皇子亲口允下的皇子妃下棋,与君卿这样的臣女而言,本该是一种荣幸。而如今,单从暮晚姑娘身上的杀气看来,似乎的确如此……”
君卿此刻那樱红的嘴唇,将那些如同诛心的话语,连成一串,巧妙的落在了对面那抹倩影的身上。
暮晚执棋的手一僵,但很快的就反应过来,巧笑倩兮的道:“荣幸一词,本该由暮晚来说才是。倒是我小家子气,未曾料到君家的姑娘,居然如此大方!”
一招以退为进,暮晚暗吸口气,总算是化解了那贱人言语之中的试探之意。
但她落子之后,眸光微晃的瞬间,瞳孔微微一缩,难不成,这女人真的察觉出了些什么……
她的眼神倏然一远,悦王轻抚着陈侧妃香肩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顿。
陈侧妃顿时敏感的察觉到,深思口气之后,立时伸手随意剥了个葡萄,在悦王的眼皮子底下低声讨笑。
端坐在悦王身侧的另一人,眸光微微一敛,看向君卿的同时,那股视线较为之前,反倒更深了深。
君卿好看的黛眉微微一蹙,那软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