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郅听罢,微勾了勾唇,眼底暗藏了一抹讥诮,他动作优雅地放下手里的茶盅,凝眸看了老侯爷一眼,这才道:“惊郅这里若真有人选,老侯爷又待如何?该不会老侯爷是想要让惊郅毛遂自荐,还是怎么?”
司徒老侯爷僵笑两声,“凭你的眼光,老夫如何会信不过?只是,宫里皇权日渐衰落,老夫怕只怕三公那边突然倒戈……”
他沉吟着,沈惊郅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老侯爷对此,实属多虑了。三公之中,唯独定国公最是忠肝义胆。先帝临驾崩之时,就早已远见卓识的架空了崇国公与护国公的实权,这几年要不是仗着有宫里那位撑腰,恐怕早就成了空壳子。”
“更何况,惊郅私以为,现如今四国来使,恰逢我天曜帝京时局动荡,这……可不失为一个好时机。”沈惊郅敛下他越发深邃的眸,唇畔边独留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见到他这副样子,司徒老侯爷,心下暗自不禁叹了气,他莫真不是老了?唉,这沈右相看似风光霁月,卓文雅识,但单凭他年纪轻轻,惊才绝艳便能坐稳右相这个位置,也足以可见他的手段,非常人所不能比!
看来,这天曜帝京,果然……快变天了!
司徒老侯爷这边暗藏着哀叹,崇国公府那边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老夫人手捻着佛珠,一遍又一遍地在祖祠的佛像前祷告。
自她的崇儿再次醒过来之后,她便愈发的心神不宁,心里面老有个坎儿,总觉得他们崇国公府近日里会出什么大事。
她忧心地唤了个丫鬟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香,她虔诚的默念着心里的祷告,恭敬地上前将香插在了佛像前的香盒里。就在她上完香之后,她如同往常的向后退了两步,手里不停地捻着佛珠,嘴里来回不断地说着那几句。
然而,就在这时,她感觉她的眼皮不可遏制地跳了两跳,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微顿了顿。
“老夫人……”站在一旁侍奉着的丫鬟见状,她怯懦的低声唤着。
老夫人顿时不满地眸光,猛地朝那丫鬟扫了过来,她心下一跳,立即屈身跪着,“老夫人!”
与此同时,轻微地“啪嗒”声,微微响起,燃烧了的香灰,悄然断落。
老夫人怒瞪了她一眼之后,顿时回转过身,刚要习惯性地抬眸,却在突然,整个偌大的祠堂,伴随着“啊——”地一声凄厉的惨叫。
由此,崇国公府里的祠堂,终是彻底的沉寂。
这里的沉寂明显与定国公府门前的不同,君卿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劲风,看着拖刀于身后搏命于一击的死士,她眸中暗光,一闪而逝,右手探出袖口,散开纤细的手指,恍若在半空中轻轻一凌。
与此同时,这里的车帘破风之声,顿时大作,并不是突来的气流,而是状若被某种力量撕卷的声音。那抹不知消失于何处的灰暗剑影嗡鸣之声大作,倏乎于前倏乎于后,鬼神莫测其位,瞬间如闪电般,竟直刺素问后背!
“素问!”蝶儿眸色一变,大喝一声,赶忙挥舞出手中的软剑,与那道剑影激烈相抗!
“呲呲铿铿”,刀剑正无情的对峙着。
那人眼看蝶儿就要承受不住,立时邪邪一笑,猛地加大手上的力度,同时他抬腿,再漂亮的侧身,狠狠一脚将蝶儿心窝一踹,正要企图伸手将素问禁锢住,却不料,半空中突然飘来数道黑色身影!
果不其然,那人只听得乍然现身的暗三猛地一喝:“夜鹰听令!解决掉那批死士!即刻保护小王妃!”
暗三的话音一落,不远处的车帘,微微被风卷动,一旁“哗啦”作响的竹叶,骤然一静。那批死士纷纷对视一眼,然后仿若早有预谋似的四处散开。
而那辆神秘的马车里,炭炉处的灼热水雾,缓缓凝了凝,然后伴随着那纤长如玉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向地面沉降,时间仿佛骤然变得慢了许多。
呵,原来这就是那人夜鹰的威势?真是……不过如此!
而君卿这边,她刚探入马车,夜鹰的人就好巧不巧的朝着这边围了过来。虽说,他们赤手空拳刚和君卿有过一场比试,但很明显此刻的明枪暗箭,俨然不同于那时。
那股肃杀的气息,但凡是他们身形所过之处,如同握着阎王手里的镰刀,杀伐的气息瞬时更加猛烈。
暗三冷厉着眉眼,终是一路向着君卿所在的那辆马车靠近。接着,他把帘子猛地一掀,里面的情形,顿时让他惊愕地唤出声:“逸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君卿早就察觉到了暗三的气息,对于他此刻主动跟上来,她并不感到丝毫意外。她潋滟的眸光在扫向北辰玄逸那被白布包裹着的手时,微闪了闪。
随即,她很快地就将她眸中暗藏的那抹诧异,掩饰而去。她转眸,担忧地朝着素问她们所在的方向,眸光凝了凝。
暗三心知,她此刻在忧心什么,故意在北辰玄逸的面前,挺了挺胸脯,恭敬道:“小王妃不必太过忧心!虽说之前在王府,咱们与小王妃的实力……咳!但在这些人面前,暗三保证,夜鹰定能保那两位姑娘性命无虞!”
听罢暗三的话,君卿转身回眸,她潋滟的眸光闪过一抹深意,她如何能听不出暗三特意在北辰玄逸面前重重咬下的那几个字,如若这要换做是那人在这里……
君卿眸光微变,暗叹自己大意,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在她心底的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然而,北辰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