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瞧见的人裹在厚重的斗篷里,个子不高,骨架纤细,但较先前在泉州的时候,以及拔高了好几节。对方步伐优雅,有着和这个皇宫极其相称的雍容清贵的姿态,头上戴着小小的紫金冠,俨然是这偌大皇宫里尊贵的主子们之一。
瞧见陆柒望过来,对方只给了一个神色淡漠的侧脸,面上的笑意淡得几乎不可见。陆柒心下诧异,但目光到底也没有在对方的面上停留太长的时间,只是短暂的与人对视,便急匆匆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秦越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对方根本就不叫秦越。她早就猜到对方和这皇宫有着莫大的联系,但今日真的见着了还是内心还是产生了巨大的波动。
秦何显然也瞧见了秦越,但当着身边人的面,他并没有将这样惊讶表现在脸上。倒是被他们陪伴着的太君后脸上明显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秦何察言观色问起,后者却以话岔了过去:“横竖是个晦气的人,咱们不提她。”
不提便不提,宫中的事情也不是秦何和陆柒这种并不算特别重视的小辈可以随意提起的。陆柒只将事情默默记在心里,等着出了宫,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事情调查清楚。
很显然,这次回了宫的秦越并没有再拼命隐瞒身份的意愿,陆柒没有花太大的代价就调查到了她的身份,先君后生的皇女。
可正是调查出这个结果才让陆柒觉得惊讶:“淮安不是说,未曾见过她吗?”若是皇女,再怎么样秦何也该见过。
如果说秦越是动了易容术和缩骨功那还好说,可对方一直是以真面目示人的,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认不出吧。
秦何也摇头:“这位皇女我确实未曾见过,还是说你其实就一直不信我。”
陆柒忙道:“我自然是信夫郎你的,既然你未曾见过,那秦越又确确实实是先君后膝下的皇女,那定是有别的隐情,事情我会去调查清楚,夫郎就不用太过操心了。”
事情肯定没有这底下人汇报的人那么简单,但皇宫里头的事情也不是好随便调查的,特别是现在皇帝又处在疑心重的情况,她也只能去问一开始把人托付给她的秦牧。
这回秦牧倒没有瞒着她的意思,把那段乱七八糟的狗血往事简明扼要的给陆柒讲了一遍。
原来那秦越确实是先君后生的皇女,只是此先君后并非众人熟知的那个先君后,对方在世的时候未曾被封后位,下了葬才让皇帝给提的份位。那男人是当今皇帝最喜爱的男子,但蓝颜薄命,又不受太君后待见,是个心思敏感的,生了秦越,不应该说皇女李越没多久之后便撒手人寰。
皇帝对李越那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这是她最爱的男人生的女儿,恨是因为要不是为了生这个女儿,她心爱的男人去的也不会那么快。
听到这里的时候陆柒只想嗤之以鼻,真要追究,那最该追究的是花心滥情又不能好好保护自己男人的皇帝,非要扯到人秦越,不李越身上去。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当皇帝的是不可能责怪自己,都是因为外人蒙蔽外人使坏。不过这话陆柒是不会当着秦牧讲的,她又接着问:“可也不至于皇女越连外人的面也见过,这朝堂上宫内外从未知皇女越,陛下又怎么会有意于这样的一位皇女。”
尽管只是私下交谈,但陆柒还是习惯性地将敏感地字眼过滤掉去,反正秦牧总能弄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的。
后者道:“这宫里头,陛下明着对谁最好,那谁就是靶子,你瞧瞧太女,又瞧瞧继君后所出的那几个孩子。她们人前倒是风光无限,现在哪个有好下场的。”
陆柒微妙地悟了一个道理,总之那皇帝有些蛇精病,思考模式也和正常人不尽相同。那些霸道总裁都能虐身虐心还说着最爱你之类的屁话,李越不过是当了个宫里宫外的隐形人,好处也没少捞到,而且还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也没什么受委屈的。
秦牧见她神情又道:“先前我让你照拂着李越,这是为咱们家铺路,站对了队伍,那说好了就是从龙之功,好处自是少不了咱们家的。”
像皇权交替,往往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运气和眼力极其的重要。多少能干的大臣站错了队伍,在新皇登基之后被整治得家破人亡的。而且输就输了,往往还要毁掉一世清名,被扣个谋反或是叛国的大帽子。
陆柒凝重道:“孩儿知晓。”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卷入道皇位争夺战里头来,但现在她已经被绑在这艘船上了,退不下去,也不能自怨自艾,只能竭力地往船上加筹码,击退了敌人,她们才能活下来,才会成为书写历史的那个胜利者。
她并不了解京城情势,想要做什么还得从秦牧这边得到足够多的信息才能谋划:“母亲大人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秦牧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当然,这次回来你能帮我很多忙。”
作为吏部侍郎的陆柒迅速地忙碌起来,除了要适应吏部的生活,和那些成日戴着面具的同僚斡旋,猜测她们每句话后面的心思,琢磨出她们话中蕴含的信息,随时捕捉朝野上的最新消息。
还得无时不刻地揣摩圣心,以及在讨好皇帝的时候马屁要拍得恰到好处不露痕迹。讨好了顶头上司皇帝比什么都管用。
除了这个,她还得和皇女李越私底下接触,在朝堂上和楚秋代表的派系争锋相对。秦牧的地位太高,她位高权重,很多事情都不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