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斯听到姬瑾荣喊出“石头”,心脏有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这称呼非常熟悉,仿佛已经融入他的灵魂之中。
石头?
若不是阿瑟斯很确定没有人这样喊过自己,他差点就应了。
阿瑟斯握住姬瑾荣的手:“他也曾经这样向你起誓吗?”
姬瑾荣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张开手给了阿瑟斯一个拥抱。
他认出来了,不是通过相貌,不是通过脾气,而是通过灵魂。
灵魂是不会骗人的。
阿瑟斯身体发僵。
姬瑾荣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感觉像在做梦。
这个梦太过真实,也太过美好,让他不想醒过来。
但,不得不醒。
阿瑟斯想回抱姬瑾荣,又忍不住追问:“他叫‘石头’吗?”
虽然他爱上了眼前的少年,但是他并不愿意成为谁的替代品。
他希望他爱的少年真正地爱上他,而不是把他当成别人的影子——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愿得不到。
姬瑾荣能感受到阿瑟斯的矛盾。
如果他是阿瑟斯,也不会立刻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阿瑟斯已经完全丧失了过去的记忆——只剩下一点点的本能。
姬瑾荣说:“他不叫石头。”他将阿瑟斯抱得更紧。
阿瑟斯的体温是滚烫的,那火热的胸膛中响动着有力的心跳。
这样的心跳姬瑾荣已经听过无数回,只是那个时候他可能习惯多于爱意。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姬瑾荣至今还没有完全领会,如果说在爱情里也分个等级的话,那他现在只能算是刚刚入门的新手上路级别。
但是他会好好学。
姬瑾荣说:“他叫魏霆钧,是一个很顽固的家伙,跟劈不开、挪不动、敲不碎的石头似的,所以我叫他石头。”
阿瑟斯静静地听着。
姬瑾荣说:“他一直跟在我身边,但是从来不告诉我他对我有着怎么样的感情。直到有一天,我们分开了。”
魏霆钧去了另一个世界,经历了无数他所不知道的艰难和磨练,才迎来了他们的再一次重逢。
姬瑾荣紧紧抱着阿瑟斯:“我们分开了很久。连我都说不清楚对于他来说有多久,因为对我而言一直是眨眼间的事情——而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等我这么一眨眼。”
姬瑾荣说得十分玄妙,阿瑟斯本来应该听不懂的,可莫名地,他竟明白了姬瑾荣在说什么。
他的心脏跳得比刚才更有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心脏深处喷涌而出——
怀里的人,是他的。
怀里的人是属于他的。
他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完成身上背负的使命。
阿瑟斯伸出了手臂,紧紧地回抱姬瑾荣,喊出一个久违的称呼:“陛下。”
姬瑾荣浑身一僵。
他仰头看着阿瑟斯。
阿瑟斯俯首亲吻姬瑾荣的唇,并不深入,浅浅地在上面碰了一下。
光是这样,他已经感觉四肢百骸都满是快乐。
阿瑟斯说:“陛下,我还想不起来——你说的那些事我还想不起来。但是我知道那是属于我们的记忆,陛下,那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对吗?”
姬瑾荣凝视着阿瑟斯:“对。”
阿瑟斯说:“那个时候,我一定也是这样爱你。”他抓住姬瑾荣纤细的腰,像是捧着世间最重要的宝贝,“也是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你呆在一起。”
姬瑾荣踮起脚,轻轻亲吻阿瑟斯的眉头:“是的,我们时时刻刻都呆在一起,走过很多的地方,尝过很多的美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学会了各种各样食物的做法。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有点难吃,你一边说不好吃,一边又把它们都吃光了。每次我把食物送给适之他们,你的脸色就会黑得可怕——”
阿瑟斯想不起那些画面,笑着评价:“那确实是我会做的事。”他搂紧姬瑾荣,“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像那时候那样做。”
阿瑟斯·埃里克是自由军的首领。
阿瑟斯·埃里克肩膀上背负着自由军中大部分人的未来,也背负着老师被杀害的仇恨。也许将来哪一天他可以卸下这些责任,但是在那之前他半步都不可能离开。
一旦失去了他这个首领,威廉公爵很快会将自由军瓦解。
威廉公爵对待“贱民”可从来不会有半分仁慈,自由军所有人都会被他杀死——或者成为生不如死的实验体!
威廉公爵可是一个非常热衷于做人体实验的家伙,令何罗堡变为“死亡之城”的瘟疫就是威廉公爵弄出来的。
而比起死伤无数的帝国平民和帝**队,威廉公爵手底下的人都拿到了预防这种瘟疫的药方——也就是说,威廉公爵是把瘟疫当成了自己的武器!
要是落入这个疯子手中,自由军没有人能活下来。
所以,阿瑟斯·埃里克是没有办法停下来的。
他的未来已经绑在了自由军的未来上面,无法再将它许诺给姬瑾荣。就连他对姬瑾荣起誓的时候,也只能说出“谁要想伤害你,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这样的誓言。
更何况,他还必须用自由军首领这个身份保护姬瑾荣。
阿瑟斯的痛苦和挣扎完整地传递给了姬瑾荣。
姬瑾荣说:“那个时候,我们也是忙完了所有事才偷来二十年的清闲时光。”他目光坚定,“你所看见的一切,我也看见了。威廉公爵是个疯子,帝国的制度也已经不适合延续下去,自由军要想真正安稳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