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西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有一块不大的山间小湖。不一会儿,明曦轻盈地在湖畔落下。
夕阳西下,透明的蓝天上飘着几朵残留着橘红色的云,倒映在翡翠般的湖面上。湖边长满了一丛丛开得正艳的野月季,有白的,有红的,有些花枝甚至低低垂到了水面上。
明曦慢慢地走过去,掐下一朵馨香扑鼻的白色月季插在发际,然后看了看水中的倩影。
不,应该是水中的她看着岸边的倩影。虽然她仍然没有感觉,但她的眼睛告诉她,在她直接看到水面的那一刻,她变成了她自己水中的倒影。
“见过主人。”阿达从天而降,单膝跪地。
岸上的她对着水面整理着自己的长发,懒洋洋地问:“确是万两黄金?”
“是。”
岸上的她敛眸,似是有些感叹:“运送巨额军饷,神不知,鬼不觉,押镖的不是常人。若是与他作对太危险,暴露身份就不必回来了。”
“是。”阿达一点头,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双手递上,“主人,您要的胰子。”
岸上的她一怔,扭头望着他,嘴唇微微翘起,媚意荡漾:“难为你记得,要不要留下来,看本座沐浴?”
阿达慌忙摇头:“不敢。”
“呵呵,那就去忙吧。”岸上的她轻笑一声,一挥袖,小盒飞入了她的袖口之中。
“是。”阿达起身,正要退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主人,那个思雨……”
“你逾越了。”岸上的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属下知罪。”
岸上的她低头漠漠然地看着水中的她,修长的食指从她自己精致的脸颊上拂过:“这个人没什么威胁,以后还可能派上用场。不过,若是他妨碍我们,便除掉他。”
“是。”阿达退下。
她要把思雨怎么样?明曦一阵头晕,恍惚中,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自己身上,但随即,一切又安静了下来。她仍是水里的影子,没有感情,没有思想。
就在明曦一静一动的挣扎间,岸上的人缓缓地解开自己胸前的丝带,一件件褪下自己的素色衣衫。露出了凝脂般的雪肤,不足一握的纤腰,一双修长水润的秀腿。褪完身上的束缚,她慢慢地走进了湖中。
夜幕渐渐降临,初升的月亮被挡在一片薄云后面,月光朦朦胧胧。湖面上腾起了丝丝缕缕,如丝绸般淡雅的薄雾,岸边红白相间的鲜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她一边搓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哼着爹爹常弹的曲子,冰肌玉骨在湖水中显得更加晶莹剔透。柔和的水浪以她为中心,一波一波朝周围荡漾开,打碎了湖面上清晰的月季花影。
忽然,她瞥了树林一眼,淡淡一笑,站起身,往后一跃。像一条优雅的鱼儿,扎进了湖中央。
水波荡漾了一阵子,又渐渐地恢复平静。
没多久,树林中冲出了一个惊慌失措的人:“曦儿,你快出来,别吓我!”
云层渐渐散去,苍白的月光洒下来,将欧阳烈的脸照得一片惨白。
“曦儿!”他迅速脱掉外衣和靴子,费力地走到齐腰深的地方,大声喊着,“曦儿,曦儿!”
水面上没有回应,只有几缕薄雾慢慢地飘着。
他又往前面走了几步,双手拼命地在水中摸索:“曦儿,曦儿,别玩了,快出来!”
“他不会水,真扫兴,我本想与他玩一场鸳鸯戏水呢,等下次吧。”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句话,明曦一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于是她双脚一蹬,奋力浮上水面。
欧阳烈就站在她不远处,见她起身,他又惊又喜,扑过来将她拥入怀中:“我还以为你溺水了,吓死我了。”
明曦本能地将他推开:“走开,你偷看我洗澡我当然要藏起来了,你这个坏蛋!”
话一出口,她又是一惊。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正飞快地从她脑海中消失。而且,她开始认为自己就是来这洗澡的,发现欧阳烈在偷看,这才钻进水里。
欧阳烈赶紧转身,背对着她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我没看多久,不到一刻钟……”
她一阵火起,这个人太无耻了,偷看她洗澡不说,竟然还赖在这大放厥词:“你个大坏蛋,快出去,我没穿衣服。”
他一僵,终于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往岸上走。却不想,手臂缠住了她的头发,疼得明曦轻哼出声。
“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她的头发。
慌乱中,明曦也帮着一起整理。
突然,他停住了动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两条毛毛虫般的鼻血从鼻孔中蜿蜒爬出。明曦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顿时又羞又气,急忙用手挡住完全曝光的****,沉入水中。
再次钻出水面时,欧阳烈已逃得无影无踪。
爹爹靠在床头,认真地看书。他披着一件深红色宽松麒麟锦绣长袍,衣襟大敞,露出了里面贴身的雪白云衫。长长的头发用白色发带随意系住,从右肩倾泻而下。他旁边的床头柜上燃着一盏水滴状琉璃灯,灯罩上画着两朵栩栩如生的红牡丹。莹黄色的灯光透过牡丹如烟波般散出来,映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肤如凝脂,绝代妖娆。
明曦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撩开珍珠帘,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搂紧了他的腰。
“爹爹,我又做噩梦了。”
爹爹放下书,温柔地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