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已经不是墓室,简直如同皇宫一般华丽。
水蓝色琉璃铺地,墙面上镶嵌着如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幽幽的珠光和琉璃相映衬,华美奢侈,却又鬼气森森。
玫瑰一指前方:“那边似乎还有一道门。”
王力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握住了剑柄,步履沉稳,慢慢往前走。他忽然停住脚步,盯着那道门边:“有人。”
玫瑰闻言,立刻走过去,讶然道:“真的有人。”
门边的阴影中,倚墙坐着一个紫衣女子,脸色煞白,细长的睫毛正轻轻颤动。那紫衣女子听见响动,慢慢睁开眼,如水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这个女子怎么会孤身处于墓地之中?
玫瑰后退一步,微微笑问:“姑娘,你怎的会在这里?”
那紫衣女子看着他们,没有动弹,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发出。
玫瑰会读唇语:“你是被人带进这里来的?你不会说话,是哑巴?”
紫衣女子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王力奇道:“她不是哑巴,那为什么不会说话?”
玫瑰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她被点了哑穴。”
玫瑰走上前去,将人翻来倒去,总算推宫过血了一遍,那紫衣女子满脸红晕,闭着眼不敢睁开,睫毛轻轻颤抖。
玫瑰微微笑道:“你不要害羞嘛。”她动手都是如此。
紫衣女子站起身来,脚步还有些不稳,敛衽行礼:“多谢公子和姑娘相救。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只见王力一反常态,温文有礼地应答:“在下姓王,王力。不知姑娘芳名?”
那紫衣女子脸上微红,轻声道:“小女子姓陶,名紫烟。”
陶姑娘和王力在前面走,时不时说几句话,玫瑰识趣地走在五步之外。
陶姑娘正说起她被掳来的经过,是一个容貌极为丑陋、丰姿清华的男子将她带到这里来的。
玫瑰想,大概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位了。正这样想,脚下没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得很重。
王力听见动静,大步走过来,长眉微皱:“你在做什么?好好地走路也会摔?”
玫瑰在地上摸索了一阵,似乎是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便拿了起来:“我是被这个东西绊到的。”
陶姑娘看见她手中那个东西,立刻发出一声惊叫,踉踉跄跄后退。而玫瑰也看清了,自己手中举着的竟是一颗骷髅头骨。
陶姑娘后退的时候也被绊倒了,她摸到的是一根长长的肋骨,脸色煞白,怕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王力连忙走过去扶她。
三人又往前走了长长的一段地道,眼前的路变成了两条,两条路一模一样。
玫瑰趁着他们在讨论走左边还是右边时,仔细地打量周围。慢慢往上看去,只见头顶上是一段断龙石,只要一触动机关,石头放下,恐怕被关在里面的人就没有法子脱身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只见那两条路的顶上竟然也有断龙石。
她看了王力一眼,问:“你会选那条路?”
王力抬头向上看:“哪条路都不选,就坐在这里。”
玫瑰说:“那好,就走右边,说不定这两条路其实是相通的。”
右边石道修得并不深,百步就走到底,尽头还是一间墓室。玫瑰已经心生敬意了,一座墓地修成这个模样,不知要费多少人力钱财。当她看见石室中的景象,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是风雅。”
这间石室同之前地上铺满水蓝琉璃、墙上镶着夜明珠的那间相比,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了。里面的摆设齐全,湘妃竹制桌椅,青花瓷茶具,白陶花瓶,七弦古琴,所能想到的一样都不缺。棋盘摆在桌上,黑白子争雄,正下到一半。
陶紫烟走到琴桌前,抬腕拨弦,琴声叮咚,如珠落玉盘:“这张琴是由桐木和梓木做的,音色悦耳,看来琴主人定是精通此道的高人。”
王力站在墙边,看着墙上那幅水墨画,江上烟水弥漫,绰绰影影可见青山逶迤,一笔一划,风骨清华。
玫瑰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死场,夜忘川,黄泉道。”
陶紫烟闻言,不解地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玫瑰露齿一笑:“陶姑娘,你相信我去过幽冥地府么?”
陶紫烟一下子坐倒在竹椅上,刚刚开始红润的脸色又刷得白了。
王力语气不善,斟字酌句:“玫瑰老板,现在做梦还嫌太早。”
玫瑰一摊手:“好罢好罢,说笑而已,大家不要那么较真嘛。”
她转身走到茶几边,只见软垫上摆着一只沉香炉,是檀香木雕,里面贴着一层铜锡。仔细一看,就会觉得这只沉香炉很像一朵莲花。她伸出手去,慢慢摩挲,从边角上刻得精致的莲叶,到炉壁上栩栩如生的菡萏。她微觉恍惚,好似置身于寂寂空庭之中,赤足踏在冰凉的石砖上,落地时会发出嗒嗒的声响,慢慢在长庭回荡。
王力道:“看来这里是没路了,再折返回去看看。”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待走回之前那个岔道口的时候,陶紫烟抬手在一头青丝上摸了半天,神色惊惶:“遭了!”她咬着嘴唇,嗫嚅道:“我的簪子不见了,可能是落在之前那间石室里……那是我娘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我看我还是回去找找看……”
王力见她着急,便淡淡道:“陶姑娘,你在这里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