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看他要离开自己的视线,紫彤心里又陡然紧张,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不要走?。”
明月愣了愣,伸手拂开她脸上的发丝:“晚饭,做好了,我端来。”
紫彤犹豫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晚饭很简单,热气腾腾用土陶碗盛着。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紫彤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半年来胃口第一次如此之好。
因为没有多余的衣服,而自己的衣服又给了紫彤。明月光着上身捧着饭桶坐在床边,安静地帮紫彤添着饭。
“明月,”紫彤一边嚼饭一边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朝紫彤看了一眼,眼神干净而安静:“我和你一起,卷进时间虚空。我在虚空,漂流很久,被尘埃裹成石头。掉下来,在潭底,等了四十年,好在等到了。”
闻言,紫彤扒饭的手一僵。
他说他和自己一起被卷进时间虚空?漂流了很久,变成了石头,后来又被符咒压在大龙湫潭底困了四十年?!
是啦,紫彤记得那时在龙卷风里,他确实试图救自己。
她声音不由自主地发抖:“时间虚空是什么地方?”
“人妖魔,鬼怪神,无能为力的地方,很黑。”
就是紫彤龙卷风卷进去后见到的那片没有声音,没有意识,深渊般的黑暗?
要多傻才会冲进时间虚空救人?
要在黑暗中漂流多长时间才会被尘埃裹成石头?
要多笨才会在被困了漫长的时间后,还淡定地帮别人做晚饭?
无法压制地,紫彤的眼泪簌簌滚落,滴在热腾腾的米饭上。
明月把饭桶放在一旁,双手捧住紫彤的脸:“为什么哭?咬到舌头了?张嘴。”
紫彤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骂:“你是白痴。”
他微怔:“什么?”
紫彤又骂了次:“白痴。”然后放下碗,钻进了他的怀里,“明月,我喜欢你。”
和对沧海那种又恨又怕又爱不一样,紫彤对明月的喜欢是决堤而出,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半晌,他拍拍紫彤的后背,却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明月收拾好碗筷端了出去,叮嘱紫彤:“你溺水,需要休息,去睡,我收拾屋子。”
然后他出去了,留紫彤一个人躺在散发着土腥味的卧室。听着他在隔壁噼里啪啦地折木头,紫彤幸福地昏昏欲睡。
紫彤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打了个冷战醒来,外屋一片死寂,吓得掀开被子就冲到外屋:“明月!”
窗外天已黑头,房中空落落的,桌子上燃着盏豆大的油灯,明月不在。
紫彤胸中立刻涌起难以名状的恐慌,她跑到门口拉开了门。
明月拎着陶制水罐正穿过院落回屋,依然光着上身,被她看得一愣。
“你去哪了?”紫彤问。
他抬眼看向紫彤:“打水。”
“为什么不告诉我再出去?”
“我只离开,片刻。”
一时语塞,紫彤也没想到自己的原来这么胆小,已害怕到了连片刻都不想离开他的地步。
“回去睡,天气凉。”说着话,他走进屋子放好水罐,解开了系头发的布条。他的长发已经被雨水淋透,一缕一缕黏在身上,随着他上身结实的线条轮廓起伏。
如果靠在那宽阔的背上……
紫彤这么一想,心神一阵荡漾,胸口像小猫在轻轻地挠,痒痒的。
“怎么不去?”看她呆立在原地,明月问她。
回过神,扯了个话题:“我们应该多找件衣服,不然你没穿的。”
“明天去找,回床上。”
“我要你哄我睡。”撒娇的话一出口,脸微微发烫,可紫彤就是希望他陪着自己。
“好。”
随她进里屋,明月替紫彤理好被子,然后背靠墙壁坐在床头。
紫彤得寸进尺:“躺在我旁边哄我。”
他没有迟疑,依言躺在紫彤旁边侧卧面对着她。
紫彤嘿嘿一笑,拉过被子把他也盖住:“我睡着前不准跑。”
他到:“不跑。”
于是紫彤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屋外雨风一阵紧一阵地摇晃着树冠,细细碎碎的声响仿佛把整栋屋子隔绝在世界之外,很安静。而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紫彤脸上,和他的体温一样温凉如玉,十分润贴。就像古老的祭祀咒语,渐渐蛊惑了她的神智。
“明月……我喜欢你……”不受控制地,紫彤轻声呢喃,“真的好喜欢……”
迷糊中,大约过了很久,又大约只是片刻,他柔声答:“嗯。”
然后两片柔软的嘴唇堵住了紫彤的嘴唇。
大脑还是迷迷糊糊,紫彤不知道这种由衷的喜悦是不是真实的,她甚至没有睁眼睛,可她就是喜欢,好喜欢……
想和他贴得更近,再近些……
于是紫彤再次沉沦,在寂静黑暗的空间里与他尽情纠缠……
笛音袅袅,清脆与柔和相应。宛如天籁,穿越梦境将熟睡的紫彤唤醒。
她睁开眼睛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餍足后的睡眠使人神清气爽。
这阵子紫彤一直赖在明月的温柔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幸福得连鼻涕泡都快美出来。
明月则围着她打转。
每天尽心尽力满足紫彤的一切需要,体贴得像台永不疲倦的机器;
世界上最适合做老公的好男人是谁?
紫彤心里默答道:“是明月是明月。”
紫彤穿好衣服出门,看见明月刚除尽了院落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