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静静迎上众人的目光。
美眸清澈却又带着无比风华。
席间一片哗然。
不少洛城的贵族全都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她,先不说此妇是否足以为贤,但是她敢站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的表现就足以让人赞叹。
洛言微笑着放下手里的酒樽,他的笑容里,带着些苦。
当初在青城他看中晗月时,不过是因为她的容貌与她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后来与她合作觉察出她在制铁方面的才能。
他很想留她在身边,以她的才能足以帮他很多。
只可惜……她的身份低微,当不得正室夫人。
所以在司空琰绯带走她时,他虽然有些失落,但却没有完全放弃,因为他知道身为姬妾者总会被人送来送去,早晚有一日,她会在司空琰绯的身边活不下去,从而想起他给过她的承诺:不弃。
可是今天当他看到晗月站在那里无惧的面对着众人的目光,反问妇人为何不能为贤时,他突然觉得他错了。
这样的一个妇人绝不是那种自哀自怜,需要依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的。
有人望着晗月,怒道:“休得胡言,一个妇人怎配为贤!妇人最是善变,毫无建树,敢用妇人为贤者自古从未听闻!”
面对指责晗月脸上却是毫无恼意,她向那人微微一笑,“妇人之所以善变乃是因男子多无信,妇人无建树乃是因为男子惧妇人,不允妇人有建树。”
“妇人有何可惧,你这妇人……你你……你真是一派胡言!”
几名城主府的下臣同时伸手指着晗月,竟然气的直哆嗦。
司空琰绯目光锐利,扫过那几人,那几人骇与司空琰绯的厉色,只得把指向晗月的手收了回去。
“你们敢言不惧妇人?”晗月看向那几人。
“自然!”
“妇人有何可惧!”
“既然无惧,那为何一提到妇人为贤,尔等便怒不可恶,一个个恨之咬齿,唾之不屑,尔等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丈夫,然却不能容一妇人居贤士之职,如有发现便恨不能先杀之后快,此不是心惧又是什么?”
“尔等只顾滔滔指责,却从不问此妇有何能,一心只为将其诛之,不是心惧又是什么!”
这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所有人全都半张着嘴,就连厅内的护卫与侍从也全都转头齐刷刷看向晗月。
夏姬更是惊的面无人色。
此前她认为自己已经是颇有胆识了,可是现在看到晗月,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也不过尔尔。
要是换成她,她绝不敢当着这么多男子的面站出来反唇相讥,若是驳不倒这些人,她不知该如何收场。
可是眼前这个美艳的妇人却毫不在意这些。
她只把她想说的话痛快淋漓的说出,她不惧后果。
夏姬偷眼看向司空琰绯。
是了,原来是因为这个男人,只要有他在,就算这妇人驳不倒众人,就算她被人指责,但是只要有丹阳王护着她,这些人也不敢拿她如何。
这一刻,夏姬的心里竟然生出浓浓的妒忌。
此妇何德何能,能得丹阳王的信任与支持,就算她在人前妄言,也不见他斥责她半句。
如果她也能有这样一个维护自己的丈夫在身边,此生还有何遗憾可言。
短暂的死寂过后,终于有人清醒过来,一名洛城中的贵族高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夫人自言有何才能。”
晗月没有回答这人的问话,她的目光静静自众人席间扫过。
随司空琰绯一同出席酒宴的还有他的下臣及贤士。
就在这时,从席间站出一小老头,“月夫人大才,实令我仲然一族敬佩。”
人们转头,目光如刀,嗖嗖盯向那小老头。
“仲然一族?莫非是皖国最擅制铁的匠人?”
“在下不才,正是。”仲然公呵呵一笑,向众人拱手,“月夫人所创炼铁之法,还有制作的风橐均令我族折服,我族至此愿为夫人驱使。”
如果说刚才人们的脸上还有着怀疑与不屑的话,这时听了仲然公的话,所有人的表情都变成了震惊。
包括洛城城主在内,他们呆呆的坐在那里,就像傻了似的。
仲然一族制铁可是相当有名,在卫国也有不少匠人以能入得仲然一族门下为荣,就是这样一个高傲的家族,竟然公然宣称愿为一妇人所驱使……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
仲然公尚未坐下,从他身旁又站起一位将军装束的男子,“月夫人心思沉稳,足以主持大局。”
“月夫人擅于生财,可于一月内便能赚得黄金百两。”
司空琰绯的贤士纷纷站起身来,“不错,月夫人实有大才,为大王手下三等贤士。”
洛城这边的贵族与下臣没想到竟然连丹阳王手下的贤士都能站出来替这妇人说话,,一时间全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身为贤士,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甘心与一妇人同为丹阳王门下做事。
现在他们敢当着众人站出来,想必此妇说的,并无虚假。
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消失了。
人们呆呆地望着这个眼尾上扬,极具魅惑的妇人。
像这般美色不是应该整天待在男人的床人吗,难道妇人真的也足以担任贤士之职?
夏姬望着晗月,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司空琰绯低低一笑,“诸君可曾听清了?”
无人应答。
晗月扬起小脸,正对上司空琰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