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亦是精明的主,也怕她只是扯谎,便道:“咱家将苍德赋押去刑场,若是她救不活公主,就立刻行刑,也不耽误什么事。”
如此一来,侍卫也就应下了,另外找来了一辆马车将她带去了皇宫。
皇宫内,昭国帝王亲自见了她。
“你当真能救活朕的女儿?”
景礼跪在金龙椅下,不敢抬头道:“奴婢能!”
皇上点点头,一夜不眠,往日威严的面容憔悴了不少,两鬓白发如霜。
“你去吧!”他颔首,示意宫女将她带入内殿。
御医皆是不信,“陛下,世上绝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她去了,也只会玷污公主的玉体,倒不如早些让公主殿下入土为安。”
龙椅上的帝王沉默不语,他何曾不知,若有起死人的法子,历代帝王定然会大肆搜寻,以求长生不老。
可他却想试试,是因为她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睛,还是因为她与长歌相仿的年纪,让他狠不下心拒绝。
内殿之中,卿安念坐在棺椁旁边,望着自己再无生息的妹妹出神,往日玉冠的容颜憔悴悲伤,温润的眸中也都是鲜红的血丝。
听到脚步声,卿安念转身就看见了她。
“景礼,你怎么来了?”这儿是皇宫,她为何能进来?
景礼朝他跪拜道:“奴婢来救公主。”
“长歌已经死了……”卿安念压抑着悲痛,望着棺椁中肤色青紫的妹妹,“你怎么能救她?”
“奴婢有办法!还请殿下相信奴婢!”她看着卿安念伤心不已的模样,同样心里也不好受。
她失了一颗心,却能让这些人不再伤心,或许也值得。
卿安念认真看了她一会,终于问道:“你当真能救她?可需要一些什么药材吗?”
景礼摇了摇头,“不需要,只要一把锋利的刀。”
锋利的刀割开胸前肉的时候,也能快一些,少些痛苦。
“你要刀?”卿安念眉头跳了跳,将她从地上扶起,“景礼你告诉我,要刀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要伤害自己,才能救活长歌?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你不要去救她!”
命都是同等的!她若杀害自己,才能救活长歌,他不会感激,只会更加痛苦。
景礼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卿安念的手上,他的手心是暖的,那股暖意一直能传到她的心底。
“奴婢不会死,”她抬头对上卿安念在意的目光,嫣然一笑,“奴婢会救回公主,只要殿下出去等一等。”
卿安念松开她的手,无奈地勾起唇角,“你真傻,傻得叫人心疼。”
他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谁。
长歌死了,苍德赋也活不了。
苍德赋才是她真正在意的那个人……
可是,他知道苍德赋的心里只有他的妹妹。
这个傻姑娘一直在默默付出,并不奢求一丁点的回报。这么傻的姑娘,为何偏偏遇上的人是苍德赋而不是他呢?
卿安念走出宫殿的时候一直在想,假如景礼在意的人是他,他一定会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她,护着她,不叫她受一点罪。
宫门合上,景礼望着卿安念留下的刀,迟疑地走近,缓缓拿起。
冰冷的刀锋,宛若昨夜的雪,无比寒彻。
她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白玉色的肌肤宛若上等绫罗,被缓缓割裂,第一串血珠滚落……
宫婢落下东西在内殿,是相好的小太监送她的小玩意,本是不值钱的东西,但她舍不得弄丢,又折了回来。
殿中停着公主的棺材,公主生前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但死后棺材里的身子又肿又紫,看着很是吓人。
平日里都没有宫人愿意在殿里守着,唯有太子殿下心善,舍不得自己的亲妹妹,一直留在棺材旁,为她烧纸。
宫婢怕惊动了太子,就从内殿的窗子爬了进来,轻手轻脚地又掩上。
她左右看看以为没人,就小心走入内殿里,结果就看见露着上半身的景礼。
宫婢吓了一跳,赶紧将身子缩到了屏风后面,只留下滴溜溜乱转的眼睛盯着她看个不停。
血,好多的血!宫婢看清之后,吓得几乎要惊叫,她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个女人竟在割自己的肉,血流了满身。
宫婢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敢再看下去,惊慌失措地转过了身子。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内殿之中。
直到她听见那女子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声,才慢慢又转了过来,忍不住好奇去看。
她竟然……宫婢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没发出干呕声。
沾满鲜血的手上握着一块腥红的“肉”,那块肉仿佛还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