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荞哭累了,赌气药也不喝,就躺在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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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昏昏沉沉,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天儿已经黑了。
一睁眼,林荞就是一惊,屋内竟然坐着皇后!
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林荞连着两次差点死在皇后手里,对皇后早有了阴影,此时猛然看见皇后,生生吓得一激灵。
皇后见林荞醒了,顿时堆起满脸的笑来,“你醒了?身上可有哪里不好?”
林荞的头皮嗡的一麻,她赶紧挣扎起身,叫道,“奴婢不知皇后娘娘凤驾来到,失了规矩,请皇后娘娘责罚。”
“快别动,”皇后忙示意琥珀摁住她,“你伤还没有好,那些子虚礼就不要惦记了。”
林荞恭敬又警惕的看着皇后,堂堂皇后纡尊降贵来看一个小宫女儿,这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皇后亲热的拉过林荞的手,向琥珀啧啧砸舌,极心疼的道,“瞧瞧这瘦的,出宫一趟,真真是遭了大罪了。”
琥珀点头,“可不是嘛,瞧不出这小身板儿,竟能做出那样大的事儿来,多少男子都不及她呢。”
二人一说一和的,仿佛林荞是她们的心肝儿肉,林荞开始恍惚,难道是自己的记性出了问题?之前屡次要夺她性命的人不是皇后?
皇后将林荞的手掖回被子,这才道,“本宫有个事儿,想问一问你。”
林荞心里一凛,不禁暗自冷笑,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但面儿上也只能点头,“皇后娘娘但有所问,林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本宫知道你是好孩子,”皇后微笑着点头,“本宫想知道——那孙家丫头当真是死在乱军之中?”
林荞想了想孙琦玉死时的情形,便点头,“回皇后娘娘,她是被那位鲁国的瑞王杀死的。”
“那瑞王连你这个淹死他两万多人马的人都放回来了,怎么倒要把她给杀了?”皇后拿帕子点一点唇,嘴角全是笑,但眼里却全是冷意。
林荞便觉得……皇后这个问题问得太赞了。
对啊,于傅廷琛来说,孙琦玉也就是出身好些,相比她和慕容琰,那孙琦玉既没威胁也没用处,为何傅廷琛不杀坑了他的自己,倒把孙琦玉给杀了?
但这问题背后的弯弯绕实在太多,林荞一狠心,便豁出去决定装傻,她极恳切的看着皇后摇头,“回娘娘,奴婢……不知道。”
“你……你不知道?”皇后明显不信。
林荞咬了咬唇,装无辜,“奴婢受伤昏迷前,孙小姐还好好的呢,等奴婢醒来已经回到了宫里,还是听大殿下说,孙小姐死了。”
林荞觉得自己没说谎,她昏迷前,孙琦玉确实还好好的来着。至于傅廷琛那一脚,嗯,她什么没看到,她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那丫头没福啊,”皇后定定看了林荞一眼,便抚胸叹息,“也是她忒任性了些,知道琰儿去祈宁山,竟就背了家人,女扮男装的追了去,谁能料到这一去竟是上了黄泉路呢,唉……”
琥珀忙轻轻的拍着皇后的背,一边道,“皇后娘娘别难过了,孙小姐是个痴情种子,从小就心仪咱们大殿下,如今为大殿下而死,大殿下这一生都会记住她,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皇后点点头,就转移了话题,“你是西六宫的人,老留在皇子的屋子里住着总不是事儿,本宫已回了皇上,挪你进本宫的坤宁宫去,明儿一早琥珀就来接你。”
“什么?”
林荞惊得一激灵,去坤宁宫养伤?不要啊。
皇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扬声问,“嗯?你不愿意?”
林荞忙摇头,“不,奴婢不敢,那坤宁宫是皇后娘娘所居之地,最尊贵不过的地方,奴婢八辈子祖坟都冒青烟,也没这么大的造化进坤宁宫养伤,更不敢去搅扰皇后娘娘清净,奴婢还是回离心殿去呆着的好。”
“不必了,”皇后一甩帕子,起了身,向林荞笑得意味深长,“皇上已经准了,并且传了旨意给郑才人,让郑才人这些天盯着人收拾抱水轩,等你伤一好,就要住进去的。”
林荞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瞪大眼,一句话也没说得出来!
住进……抱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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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坤宁宫,皇后的脸已阴冷如冰。
“娘娘,您……”琥珀看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叫了声。
皇后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这个林荞不能留!”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杀了她?”琥珀蹙眉,“可是她火烧藤甲兵,杀鲁国两万多人的事儿都已在宫内传开了,正是风头浪尖儿上的人物,皇上也惦记着呢,若这时候下手……娘娘可是要接她来坤宁宫里住的呀,若死在咱们屋子里,只怕皇上那边儿过不去!”
皇后就笑了,“我正是要她死在我坤宁宫里!”
“娘娘,为什么?”琥珀大瞪着眼,脱口问道。
“蠢货,你没听说吗?她是被琰儿亲手抱进长留宫的,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里,琰儿都亲自守在她的身边,这明显是对这小贱人有意,”皇后有些懊恼的将帕子往炕桌上一扔,“要说是以前,这种有勇有谋的女子要留在琰儿身边,本宫也是愿意成全的,哪怕封她个夫人,本宫都乐意!可如今她是皇上看上的人,做儿子的跟父亲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