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之时,梅傲雪左臂痛感方才稍有缓解之势。梅傲雪艰难的离开巨鸟鸟身,绕过鸟翼,走向鸟首。巨鸟在此之前已然挣扎的气力全无,双目依然恶狠狠地盯着梅傲雪。
梅傲雪看向巨鸟的天眼,天眼上部业已结痂,巨鸟试图睁开天眼,但是痛的它眼眶周围皮肤一阵抽搐。似乎梅傲雪的梅枝并没有刺瞎巨鸟天眼,只是刺伤了巨鸟眼眶。梅傲雪想靠近巨鸟看的仔细一些,然而,巨鸟警惕地不停啄击他。梅傲雪无奈,挖出仅存的雪莲霜和着雪,揉成一个雪球,忍着痛轻轻掷向巨鸟天眼结痂之处。
雪球着处,并不散落,而是慢慢融化。想来是梅傲雪掷雪球之时手上使了暗劲儿。随着雪球慢慢融化,巨鸟忽然躯体一颤,周身羽毛一齐站立起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疼痛。梅傲雪一惊向后仰了过去。身后石壁积雪滑落,隐隐露出来一个丈余高的山洞。
梅傲雪心下一喜,夜晚将至,有个山洞过夜自是快哉无匹。梅傲雪爬过积雪,步入洞中,但见山洞尽头铺有一张兽皮,想来之前定是有人在此,梅傲雪走近,兽皮上颇有些灰尘,想来此洞应当许久未曾有人居住。梅傲雪拂去尘埃,悠然卧于其上,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兽皮的大小正相合适,虽然日久不再柔软,但也不啻于自己我方中的床。
想到了床,梅傲雪又想起了醒转的那日,立在床头的师妹,未及告别,自己已落得如此田地,唏嘘不已。
至此之际,梅傲雪徒然发现洞顶密密麻麻的刻着无数小字,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常则为水,寒则为冰,独则为滴,聚则为泊。静则处子,怒则拍岸,坚则穿石,变则九曲……”扬扬洒洒千余字,似乎论道,又通武理。梅傲雪体内的真气不自觉的开始流转,不似平日一般,梅傲雪不需劳神,真气缓缓流向全身经脉,体内受伤的经脉为之一畅。落款:“某人无名,肠断酒徒,指笔”。后面附着有词一首:“
归无处,北望渡。
若有来时初见路,云月赠你定不负。
奈若何,无奈河。
独坐扁舟酒一壶,天涯仗剑不知有无。
人生当饮江湖,死亦为酒徒。”颇有苍凉孤寂之感。梅傲雪有感于心,不禁想起了师妹,以及自己困于雪谷的境遇,很是感时伤怀。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皓月当空,有雪狼啸月,继而狼啸四起相互呼应。啸声愈来愈近。梅傲雪立即起身,身体似乎相较于之前又是轻便了许多。出洞远望,各处雪山有十余头雪狼,正向此处汇集而来。
梅傲雪瞧了一眼巨鸟,天眼结痂处痂已不见,巨鸟也正瞧着他,眼中颇有惊恐之色。此等猛禽,平日里当是不惧雪狼,但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鱼虾戏,如今所受重伤,自身难保。
梅傲雪此时外伤已好大半,但经脉受损使不上内功,心中也颇为不安,他轻轻抚了抚巨鸟鸟喙。巨鸟顺服的将巨首趴在雪中,闭上双眼。万物有灵,从梅傲雪治疗它天眼的那一刻起,梅傲雪已经征服了它。
渐渐狼奔之声已可耳闻。梅傲雪欲要将他的新伙伴转过身来,背倚绝壁,面对来犯之敌。无奈体型过大,无从下手。梅傲雪试着推了一推,巨鸟纹丝不动。梅傲雪心下着急,运起内力,经脉剧痛不已,只得放弃。梅傲雪气急败坏恶狠狠的拍了伙伴一把。不想巨鸟坚硬锋利,将梅傲雪手掌滑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三面围合而来之狼,倏地又是一阵狂啸,当是闻到了血液之腥气。梅傲雪忽然想到,也许是巨鸟之血引来了这群饿狼。
饿狼转眼既至,梅傲雪曾听说过这北疆最凶残的猛兽,但从未见过。雪狼并不似人们所言般壮硕,也不似前者所说高大,只有通体雪白不假。眼前这十余只雪狼,瘦骨嶙峋,张着血盆大口,牙齿之间连着涎水,顺着獠牙滴下,低声怒吼。梅傲雪正前方的雪狼,比其他雪狼强壮一些,从额头穿过眼睛到下颚有三道爪痕,双眼平静地盯着梅傲雪和他的朋友,显得异常可怖,显而易见他是这群雪狼的首领。茫茫北疆,雪狼的生存环境并不轻松,鲜有食物。看样子这些雪狼也许五六日,没有吃到食物了。但是显然头狼并不着急,它需要观察一下猎物,若不是如此慎重,它的群落恐怕早已经埋入雪中,成为其他食肉动物的晚餐。
梅傲雪和巨鸟显然并未具有太大说服力,地上的血迹跟散落的羽毛说明了一切。头狼低吼一声,群狼不再作声,一齐缩小包围。巨鸟感受到大难将至,振翼狂挥,群狼又被惊了回去,依旧虎视眈眈。群狼方退,巨鸟便停了下来。群狼便又围了上来,巨鸟只得又扇翅退敌。如此四个回合之后,巨鸟毕竟重伤在身,已经无力反抗。此时,巨鸟面朝山洞,尾翼及双翅方向被雪狼三面包围,梅傲雪站在鸟尾与伙伴背对背,面朝雪狼。
群狼愈来愈近,梅傲雪紧张的环顾四周。电光火石之间,头狼率先扑将过来,梅傲雪闪身躲开,头狼落在巨鸟尾翎之上,巨鸟尾翎一扇,头狼滚落数丈余远。
却说,头狼扑将过来之时,群狼也先后扑过来,撕咬巨鸟的脖颈、翅根,此两处皆是巨鸟的命门,是巨鸟身上羽毛稀少之处。巨鸟吃痛哀嚎不已,甩开群狼,群狼再上。梅傲雪欲要赶过去帮忙,无奈头狼又与他纠缠过来。
头狼此番并不再扑咬梅傲雪,双目紧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