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难以相信,这冰块的厚度足有十几公分,不过……”唐颂皱着眉头,手里拽着木棍,猛地朝下戳去。嗤!冰块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不过,还是被我戳穿了。”他憨笑着,整个下巴的胡茬都凝结了冰霜。“哇,让我们来瞧瞧,看看这地下水世界。”说着,他俯身侧着耳畔贴在冰块的孔洞上,仔细聆听着。
“喂,怎么样,听见什么了吗?”张方在一旁不耐烦喊道,唐颂已经趴在地上好几分钟了。“被冻成死猪了吗?你的样子可真像是一头……”
“嘘,别吵嚷,能闭上你那厚重的嘴唇吗。”唐颂低吼着,全神贯注。“嘘,嘘,好了,好了,我听见了,哗哗……哗哗……是水流的声音,这里的水是流通的,快,把瓶子给我。”
张方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金属材质的器皿,如针管般大小,这次他并没有扔过去,而是递到了唐颂手里。“给,这可是上次去教堂,我好不容易换来的,别浪费了。”
唐颂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瓶子,见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唾弃道:“骗来的就骗来的,你这人说话向来都不害臊。”他将瓶子里的水缓缓地倒入冰块的孔洞里,当液体离开封闭的器皿流出来时,散发着一道细微的光芒,这束光如流水般倾泻,灌入孔洞中。“走吧,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唐颂站起身,将空瓶子丢还给了张方。
“你,你倒完了?”张方将空瓶朝向,晃了晃,里面一滴液体也没留下。“这,这可是宝贝!我一直都不舍得用,你……”
“别吝惜这些东西,当心小命不保。”
看着唐颂大摇大摆地离开,张方冷眼相向,不过他说得不无道理,跟生命比起来,这些一文不值,三人追随着庄园里散发出的诡异光线,逐渐走向黑暗里。
暴风雪涌现,庄园的铁门仍是敞开着,前院里,如孙雅的描述,只是水池里一片狼藉,浮现在黑暗中的一座幽灵古堡,是如此的怪异。“你感觉到了吗?”最前面的唐颂停了下来,他望着庄园的大门,并没有踏上阶梯。
“一道无形的压迫感,缠绕在周围,这股混沌的邪恶力量来源于庄园内。”张方抬头瞭望着,他视线停留在古堡的三、四楼,按照孙雅的描述,最上面两层应该十分的诡异。
“没错,隐匿的邪恶的力量来自这扇大门之后。”唐颂面色从容。一旁的孙雅看在眼里,从二者的对话,以及行动上来辨别,他们肯定是大人物,才毫不畏惧,淡然处事,不由便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心里的惶恐淡去不少,对他们从心底升起了由衷的敬仰。
难道真的要进去吗?我准备好了吗?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了吗?没有她们在场,我和张方二人能,能进行这场驱魔仪式吗?唐颂迟迟没有迈上阶梯,心里挣扎着。如果涉入,这将是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没有通灵人的情况下,进入恶灵的领地。
身后的张方也不再多言,他明白唐颂所虑,也正是自己所顾忌的,虽说平时有吵有闹,可当危险降临时,定会比所有人更严肃。如今,他们置身于暴风雪里,全身早已被汗液浸透,原因是阴森恐怖的气氛令他们的生理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等等。”张方低声说道:“我想留些记号,以免……”他并不好意思把话坦言,看了一眼木讷的孙雅,在她面前夸下海口,若是此刻显得畏畏缩缩,只怕会糟了她的笑柄。然而他所做的一切,在对方看来,备受敬仰,这只是个人的虚荣心在作怪罢了。
唐颂深知其意,问道:“下车之前,你留言了?”
“嗯,我留了一张便签,压在了饮水器旁边的杯子下。”
唐颂紧绷的脸上松弛了一丝轻松,但心弦仍是在微微颤抖。好吧,看来这家伙想得的确比我周全。他看着张方在水池旁边拾起了一块石头,然后走到前院的大铁门处,随后蹲在门外的雪地里,刻画了某些东西。
“小雅,走吧,进去。”唐颂对她说道,将脚旁的箱子提了起来,示意对方去开门。
“我去开门吗?”看见他俩儿都点着头,孙雅咽了咽唾沫,战战兢兢地迈上了阶梯,伸出颤抖的手将封尘的大门推开。吱吱……每次都是一样,几乎还未触碰到它时,便自动开启了,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拉门一样。
风雪呼啸,随着缝隙疯狂地灌入,长廊里的所陈列的艺术品,包括那尊牛头石像也都微微一颤。这可真的算得上是豪宅,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如此,但里面沉重的氛围繁重,虽然灯光明亮辉煌,可整个古堡里仍显得偏暗,可能是因为屋内色调的原因,整体都偏暗灰色泽。
唐颂站在前厅的左侧,靠近沙发,他的右前方便是玩具储藏室,抬头的他,凝望着墙面上的壁画,出了神。“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妥的吗?”孙雅对这里还算熟悉,她也曾盯着这幅画呆滞了近一分钟。深夜里,一个手握提灯的人在幽静的山谷中,独自前行,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这幅画很抽象,四面环绕的山谷,在墨色的笔迹下杂乱无章,目视它时,竟有一股心慌之意,不由联想到在黑暗中潜伏的一张张密密麻麻的人脸,堆积了整个世界。
“这是周延庆的作品,他的绝笔,无人生还。”身后的张方说着,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收拾着箱子里的东西。
“周延庆?”孙雅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但猜测他应该是个画家。
“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