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正是傍晚时节。
夕阳光晕照在林间,丹红一片,像是枫叶翩翩,纤瘦美丽。
乍一看,似乎是燃烧的火焰,团团簇簇的。
开窗望去,赤色横浸入眉宇间,冷光四面,风起八方,空瑟明澈,有一种说不出的明媚。
“夕阳无限好啊。”
陈岩负手而立,看在眼中,吟唱一句。
“陈道兄好诗兴。”
虚西溪从后面走来,法衣飒飒,乾坤大袖,阴阳丝绦,丰神俊朗,他面带笑容,道,“陈道兄在看什么?”
“在看上林地的风光。”
陈岩扶正道冠,额头如玉,晶晶莹莹,道,“看来众弟子都已经回来了,现在上林地正在悬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是啊。”
虚西溪目光炯然,看着远处红亭绿阁,彩毡铺地,万万千千的金灯宝盏悬空起来,垂下珠帘璎珞,叮当作响。
金灯之光,绵绵长长,铺在地上。
刹那间,就氤氲出一个光明普照的世界。
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还有若隐若现的仙音玄乐夹杂在里面,清脆空灵,非常好听。
真的是不夜天,喜气洋洋。
虚西溪甚至还看到了于慈明,这位天上仙府的二号人物束发金冠,烈焰大红袍,正笑呵呵地,坐在绿地上,和三五个其他宗门的弟子,比如太冥宫,比如真法派,用荷叶当酒盏,在品尝灵酒。
他们大口喝酒,大声说话,笑声不断。
“天上仙府确实是最近压制的恨了。”
来自星河宗的虚西溪对此倒是表示理解,他叹息一声,道,“看到天上仙府的局面,才明白陈道友四下奔走,联合玄门各道的苦心。要是真让天庭和水族之辈各个击破,让玄门各派落到这样的境界,真是难受。”
陈岩点点头,剑眉轩起,冷声道,“天庭和水族之辈丧心病狂,得寸进尺,我们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次的行动,足可以给他们长一长记性。”
虚西溪目光幽幽,似乎有星河沉浮,携带苍茫大意,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天庭和水族吃了这样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岩来回踱步,衣袂带风,从容沉凝,道,“不过他们要立刻展开反扑也不容易,毕竟天庭本身有重重事务缠身,东荒之事,还只是一隅之乱。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接下来很可能是要八仙游东荒了。”
陈岩字字如铁,掷地有声,道,“天庭惯有的借力打力,用上洞八仙来应付我们玄门各派,应该会非常乐意。”
“上洞八仙啊。”
虚西溪眉头皱成疙瘩,即使是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但听到这四个字,还是沉甸甸的,他们代表的无与伦比的力量,让人觉得压抑。
“上洞八仙,我是久仰大名。”
陈岩停住脚步,顶门之上,一气贯之,玄中有玄,水火坎离,笑道,“这次能够在东荒遇到,也是一大幸事。”
虚西溪摇摇头,看着外面的灯火,没有说话。
到时候,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反正宗门的威名,不能蒙尘。
亭中安静下来。
只有飒飒的松风自外面吹进来,在雕刻花纹的小窗上打着转儿,将周围染上一层晴绿喜人。
明轩楼。
在碧梧翠柳之间,周匝绿意弥漫,幽邃窈窕。
时而有清亮的鹤唳之声响起,平添一分灵动。
室内的铜炉中烧着上好的香料,烟气袅袅,充塞内外,浓而不腻。
纪文章带九云冠,身披水合道袍,腰系丝绦,脚蹬麻鞋,手持拂尘,坐在云榻之上,正在听门下弟子的禀告。
等听到上林地方圆两万里内已经肃清,纪文章点点头,道,“我们借着诸位玄门同道齐聚的东风,将周匝理清,彻底打破天庭和水族的布置,算是因祸得福。”
“是。”
来人目光清亮,清气托举,隐成琉璃宝伞,上悬四珠,熠熠彩光,显然经过磨砺之后,璞玉之资质显现出来,有冲击真仙三重的潜质,他非常沉稳地道,“我们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有不少同门罹难,但留下来的都是经过考验,只要休养生息,以后还可以上个层次。东荒,乃至三十三天的精彩,绝不会少了我们天上仙府。”
这番话说的,有金石之音,蕴含着浓浓的自信。
纪文章表示满意,相比起其他的玄门各派,天上仙府可谓是出师不利,厄运连连,但好事是宝剑锋从磨砺出,经过这种种的磨难,门中的弟子们没有被打垮,反而展现出真正的特质。
天上仙府,浴火重生,定然会绽放出自己的光彩。
“对了。”
纪文章又想起一事,道,“玄门各派的道友这次能够赶来,都是我们天上仙府的恩人啊,他们待在上林地中,要招待好。不要让玄门同道,挑了我们的理。”
“我知道。”
少年人点点头,郑重地道,“师兄放心,于师兄早就吩咐下去了,要让玄门同道宾至如归。”
“好。”
纪文章听到这,沉下眉头,开始闭目静思。
很快,祥瑞升腾,龙凤呈祥,室内郁郁香气弥漫,是神仙之香,凝为串串宝珠,充塞内外。
少年见此,默默退出来。
不提玄门六派的欢喜,且说在东荒不知名的地域,沉寂的水底之下,幽幽深深的波光,粼粼而交织,像是各种不同的镜面,返照出各种光怪陆离。
在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