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
小亭中。
四下冷寂,余晖层叠。
松色竹音斜照入内,折射出斑斓的画面。
这个时候,两道剑光碰撞,一道夭矫如龙,横空出世,光明正大,能令乾坤一洗,天下无妖邪,一道霜白凝雪,变化莫测,生死之间,有常无常,轮转世间。
刹那间,碰撞万千次,却是无声无息。
只有余光自中央迸射,色彩鲜亮,倏尔化为大小不一的光轮,悬在左右,摇摇摆摆。
至于陈岩和云长生两个人,似乎从亭中消失,去了另外的时空。
其他四个人,眯着眼睛,静静端坐。
他们都是衣袂飒飒,长袖飘飘,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好一会,弥漫在亭中的大小不同的光轮中央,有玄音响彻,。
初始之时,只有一个,须臾之后,一化二,二化四,四成八,八到千千万万,最后组合排列起来,化为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地将亭中的画面抹去。
再然后,夕阳的光照进来,还有外面的鸟鸣虫声,或者细细的花香。
陈岩和云长生两人相对而坐,神情平静。
好像刚才的交锋根本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觉一样。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两个人真真正正交过手。
少顷,陈岩目光一动,原本面上的平静像是冬日的积雪一样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春风般的笑容,他冲着云长生道,“封魔,真是韵味十足。,”
陈岩念头一起,不生不灭无形剑收起,他抬手扶了扶道冠,笑道,“看来剑法还是你厉害一点。”
云长生毫不客气地点点头,一脸骄傲的样子,他昂着头,也看了陈岩一下,道,“不过你的剑法诡异多变,也真是复杂。如果你有一天能够真正参悟到生死规则,一剑转生,一剑主死,那就会很难对付了。”
“哈哈,”
陈岩大笑一声,云袖一摆,烟气袅袅,冒出晴绿,他转向面对李疏钟,道,“李阁主,难怪贵门到现在为止只派来了寥寥几人来三十三天,现在看来,只是云道友一个人就能够抵得上千军万马啊,厉害,实在厉害。”
他这番话可没有恭维,而是真心实意。
对方的造化封魔剑浩瀚光明,直指大道,非同凡响。
只论剑法,陈岩还真不如眼前这个看上去像是十三四岁的懵懂小少年。
“陈道友过奖了。”
云长生惯常的不说话,李疏钟只好接口,道,“我们是门中人手匮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陈道友,”
栖宁郡主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她看向陈岩,道,“陈道友你晋升天仙,一身伟力也是深不可测,莫非是这次来想要重演在我们真法派西坡洞之举?”
她的声音,隐隐有一种清冷。
像是半夜的月光,泛着惨白,刺入人的眉宇。
这也难怪,毕竟上次在西坡洞,陈岩是鸠占鹊巢,不仅是坏了栖宁郡主精心准备的大事,还将之当做踏脚石,整合了一下玄门,声望扶摇直上。
这样的举动,可是将栖宁郡主气了个够呛。
现在能这么说说话,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陈岩当然能够听出对方语气中淡淡的嘲讽,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自己当时是胜利者,应该大度,再加上对方是女仙,有点小性子很正常,所以他只是轻轻一笑,道,“上次在西坡洞主要还是郡主深明大义,让我一步,不然的话,我可到不了这一天。”
“和郡主比起来,周如华可不会这么懂得忍让。”
陈岩接着说话,声音不大,道,“况且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玄门在三十三天中这么多人,多少天骄之辈,卧虎藏龙,谁能力压群雄?”
栖宁郡主神情缓和了三分,但语气还有点不善,道,“能够力压群雄者,不是没有,我看周如华差点事儿,陈道友应该可以。”
“郡主抬举我了。”
陈岩从从容容,目光明亮,不温不火说话,道,“我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不知不觉,天更晚。
竹木葱郁,左右映带。
风吹进来,有一种别样的阴翳。
李疏钟见两人说话,神情一动,打了个圆场道,“刚才我还和栖宁道友在谈,郡主认为这次周如华召集的大会会群龙无首,最终只会选出几个代表。”
李疏钟将栖宁郡主的分析讲了一遍,说的很细。
陈岩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他听完之后,望着外面天色连山,云潮起伏,略一沉吟,道,“栖宁郡主考虑的周全,我看是十有七八是这样了。”
李疏钟哈哈一笑,状似闲适,道,“看来你们是英雄所见相同了。”
陈岩摆摆手,道,“我考虑的没有栖宁道友这么周全。”
栖宁郡主见陈岩自来之后,态度都是温和,没有像以前自己印象那样的掌控一切,她也发作的差不多了,于是接着台阶下来,俏脸上开始浮现出笑容,道,“陈道友的手段我们都了解,现在太冥宫在三十三天发展的欣欣向荣就是证明。可以讲,虽然各大势力都纷纷派遣人手来三十三天,但太冥宫依然是发展的最好的一个。”
两个人这么一说,气氛彻底融洽下来。
晏常道令道童在檐下挂上莲花宝灯,莹莹的灯光,照亮四方。
灯光混杂着花香,茶香,烟香,朦朦胧胧。
陈岩见栖宁郡主这位女冠正常了,心中也是出了口气,他这次来,一个方面就是要化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