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
霜花稀疏。
横生的枝头之上,树皮皲裂,泛着苍青,千姿百态的花骨朵团团簇簇的,挤在一起,风一吹,摇摇摆摆,余香满地,积下半尺厚。
幽绿的水光自四面八方照进来,横浸在花色中,湿润润的水气弥漫,一种清清冷冷的寒意让人激灵灵一清。
瑶池之主曳裙向前,裙裾上佩戴的环佩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蹙着黛眉,打量眼前的玉符,熟悉的气机明灭,似乎还能够见到故人的音容笑貌。
真的是,宛若昨日一般,从来没有离去过。
“只是,”
女仙云鬓雪肤,清丽的容颜上有微不可查的疑惑,这真是不应该啊。
陈岩已起身,踱着步子,衣袂带风,有箫鼓之音,道,“三别道人,你能侥幸得到当年清屏仙子的玉符,是不小的福缘,本该仔细参悟,以求凝结出自身道果,有可能更上一步,那是天庭之幸事。”
陈岩的声音铿锵,如玉石一样,有着回音,道,“可惜你却用来行凶作恶,击杀了汤谷来人李小山,铸成大错。”
陈岩说到这,叹息一声,幽幽的,道,“此宝落在你手中,真是明珠暗投,清屏仙子如果有知,恐怕会大失所望啊。”
“东御中的话,我不敢苟同。”
三别道人昂着头,面容如铁,非常倔强,道,“如果清屏仙子真的有知,知道我用她留下的玉符斩杀了李小山这样有名无实之辈,肯定会很欣慰。”
“因为像李小山这样的人要是在天庭有一官半职,肯定是狐假虎威,让其他为天庭出力的人让位才得到的。”
“这样的人,留在天庭,只能让天庭受损。”
“你真是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啊。”
陈岩看了一眼三别道人,然后抬头向高台上的帝君,道,“这个事儿,要重罚。不重罚,不能平民心,不重罚,难以得公道。”
“我知道。”
值日帝君目光落在晶莹剔透的玉符上,篆文起落,星星点点,有疏影之姿态,他想了想,道,“此事非同一般,我们会认真处理。”
“那就好。”
陈岩见在场众人都不再说话,很有一种端茶送客之感,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就碍眼了,反正已经功成,于是起身道,“我提议的提升玄门各派在天庭的权限问题,希望诸位帝君能够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
“我知道。”
值日帝君点点头,话语干巴巴的,惜字如金。
“告辞。”
陈岩见此,心中好笑,他不再停留,展袖如云,绵绵而起,脚下生莲花,出了楼台,过绿水,经过亘古林海,到了外面。
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落江,水波森淼。
千里匹练垂落,夭矫如虹,饮清冷之霜。
或大或小的楼阁高台之上,有天庭的真仙们停驻,或是在吟诗作画,或是在翩然歌舞,或是坐于松下对弈,或是怡然高卧,长醉不醒。
千姿百态,各有不同,盛事之景象。
不论是是天庭外的纪元动荡,还是天庭内的暗流涌动,仿佛都没有任何波及他们,他们怡然自得,他们随心所欲,他们自自然然。
“天庭啊,”
陈岩看到这,面上有笑容,无数年的风风雨雨让天庭在诸天中步履蹒跚,可是同样的,也历练出不少的真仙人,稳坐钓鱼船,波澜不惊。
陈岩脚下不停,继续向前,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地盘。
他打走前来迎接的道童,径直来到一精舍前。
精舍不大,占地半亩,周匝是松柏修竹,青翠绵长。
天光照在上面,有一种慢慢的闲适。
平平静静,岁月不留痕。
陈岩咳嗽一声,推门进去,只见里面一尘不染,空灵自然。
映入眼帘的是铜绿镂空花瓶,斜插一枝晶花,稀稀疏疏的盛开,其中或白或红,星星点点,摇摇欲坠。
再往下,是檀木香案,放置着零散的经书,透着明光。
在窗子位置,放置软榻,垂下璎珞,依稀见得青枕棉被,幽幽深深的气机弥漫,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似乎是感应到陈岩的气机,软榻之上的珠帘璎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挑起,挂在玉钩上,真阳开天斧由虚化实,出现在里面,再然后,开天道人出现,身影模糊。
陈岩见此,开口道,“这次让道友费心了。”
他火眼金睛,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此开天道人是元气大损,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想一想,也是正常。
即使是有自己的协助,但要在天庭中瞒天过海,并祸水东引,还不被诸位神通无量的帝君抓住马脚,即使是真阳开天斧不简单,可岂能不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很大,不小。
开天道人身在光中,斧影如霜,照的他呈现半透明状,他对气并不在意,而是问道,“天庭的帝君们没有现?”
“帝君们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不会这么轻易被蒙蔽。”
陈岩笑了笑,径直找到一个雕花木墩坐下,外面的松色竹影通过窗子照过来,懒洋洋的,很是清雅自然,继续道,“只要他们找不到你,也无法寻到真正的线索和证据,真真假假,并不重要。”
“不得不说,你将祸水引向瑶池天界真是妙笔,连我都没有想到。”
陈岩说到这,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次大功告成,顺风顺水。
“清屏此女当年未成道之前我见过一次,还指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