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
雕花小窗敞开,引来松色竹影。
仔细看去,甚至有老干新枝,横生其下,上面有着沉凝的雨点,夹杂青翠,疏疏郎朗,,清幽雅致。
周如华踱步而行,他本来就是非凡之人,如今在天庭得享天运,运转阴阳,愈发显得深沉厚重,眉宇间层叠若山峦,深不可测,开口道,“陈道友此人,我跟他打交道不多,但可以肯定,绝不是无的放矢之辈。”
他目光扫过全场,黑幽深远,道,“诸位以为何?”
栖宁郡主坐在莲花宝座上,稀稀疏疏的光横斜下来,折叠左右,香气氤氲,淡雅宜人,她扶了扶高髻,开口道,“我赞同周道友的话,陈岩不是妄语之人,他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判断和分析。”
阮幽珠屈手一拨,束在自己青丝上的黑白圆环发出一声清音,像是琴声一样,声声入耳,有一种雨晴山新的自然,抚平所有的浮躁和不安,她独特的声线响起,道,“不用我讲,大家也知道,陈岩陈道友和天庭的东御中紫阳颇有渊源。有的话,紫阳不一定对我们讲,但很可能会对陈岩说。”
“正是此理。”
赵宛然星冠垂珠,光可鉴影,年轻的面庞上,眸子晶莹,瞳孔之中,有着星河贯通,他折扇一摇,风姿潇洒,举止飘逸,道,“紫阳肯定还有自己的底牌,到现在还没有拿出来,只等冲击帝君之位。”
说到这,赵宛然啪得一下,合拢上手中的折扇,温润如玉,可是庆云上星斗摇曳,生出青紫,光明浩瀚,磅礴到不可思议,道,“很显然,这个底牌非同小可,让陈道友对紫阳信心十足。”
在场的都是人杰,很有智慧,你一言我一语,就分析个差不多。
“紫阳有底牌,可天庭的四位帝君也是老谋深算,智慧如海,还有东王公和清虚君虎视眈眈,未必如愿。”
赵宛然看着外面,新雨过后,竹叶滴翠,松色森森,四下还有垂藤绿萝,虫鸣声声,他有着自己的判断,大手一摆,道,“我会和宗门汇报,紫阳重登帝君之位变数重重,并不看好。”
话语铿锵,只字不改。
其他人的看法只是参照,决断来自于自己的判断。
就是这么简单。
阮幽珠纤纤玉手一引,有气机若春山在望,天淡而星小,而玄气落下,若霏霏之雨,卦象生灭,周而复始,不停地循环。
好一会,卦象凝固,只有一点,似老叶盘旋,有着新绿,她凝望一会,开口道,“我给门中的回言,会压紫阳重登帝君之位。”
她这番话说的很慢,但和赵宛然的决断截然不同。
赵宛然听了,无声地笑了笑。
正如前文所讲,两人关系走近,可是关系到背后的宗门,都有各自的默契。
这个时候,可不会有什么夫唱妇随。
“只剩下我了。”
栖宁郡主站起身,曳裙而行,梅花起落,星星之火,只有光明,她黛眉上有着犹豫,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众人都不打扰,都是各自静坐。
虚空中有明明的光,郁郁的香气弥漫,各种各样的光色浮沉,难以估量。
很多,很杂,五颜六色。
正是天仙所想,气机弥漫时空,从而引起周匝的印象。
从其中可以看出,栖宁郡主的心情复杂,难以决断。
周如华坐下,喝着灵茶,茶香隐隐,有一种光明,他倒是理解栖宁郡主的心思。
实际上,在场的天仙中,栖宁郡主的压力最大。
原因很简单,不说其他,但看众人在背后宗门中的地位,栖宁郡主可谓是在场众人中的首屈一指,就是连尚未露面的陈岩都比不上。
这位女仙,是她背后宗门中高层的预备役,是未来掌教的左膀右臂。
可是越是这样,压力越大。
因为栖宁郡主不能够含糊,像孔任那样但求无过是不行的,而由于她的地位,她对背后宗门的影响力也比其他人大的多,高层采纳她意见的可能性很大。
这样的话,对了,万事大吉,错了,就是沉甸甸的减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栖宁郡主顶门上庆云翻滚,莲花宝灯熠熠生辉,光明层叠,照耀四方,她抬起头,精致的玉颜上满是坚定,道,“我就压紫阳重登帝君之位。”
叮当,叮当,叮当,
话音落下,琴声悠扬,乍暖还寒,冷光寂寂。
到此为止,亭中众人,都有了决断。
至于是对是错,以后见分晓。
栖宁郡主未做决断之时,压力很大,沉甸甸的,像是心口压了一块巨石,现在做了决定,木已成舟,只觉得身上一轻,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精致的容颜上放着光彩,丽色照人,浸到人的骨子里,环视四下,蓦然有了想法,道,“诸位道友,反正我们背后宗门要等我们的回答就在这几日了,现在我们都有了决断,不如趁热打铁,早点解决,呈递上去?”
周如华目光一亮,拍手道,“栖宁道友的提议不错。”
要是普通的人,作出决断,可能还会犹豫,或是踟躇,甚至以后会更改,可他们是天仙,对这种看不清的局势在做决断前肯定是思考周全,一旦有了决定,就是板上钉钉了。
不是要面皮,而是对自己有信心。
要知道,关于帝君的判断,看似他们是聚在一起商量,简简单单下了决定,实则他们早就考虑许多次,方方面面,没有疏漏,再群策群力,还暗合冥冥之中的气数,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