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炉烟半缕,窗月临水。
萧萧一翦松色照,霜石起伏,软风袅袅。
少女交代完毕后,轻轻一笑,一提裙裾,脚下曼陀花开,滴溜溜一转,托起身子,徐徐向上。
天光照在她精致的玉颜上,如同白玉般晶莹,回头挥了挥白皙的小手,道,“等你好消息哦。”
陈岩站在洞府前,点头回应。
叮当,
妙音再起,佳人远去,只剩下淡淡的香气。
“哼,”
陈岩面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杀意,他冷哼一声,缓步回转,道,“都不是好东西!”
刚才翩然而去的少女,看似言语轻柔,实际上暗含威胁。
意思很明显,要是他不照办,恐怕杀戮三十六名魔帅之事,就会被捅给黑镰和银月两人。
“看来自己行事还是不够周全。”
陈岩眸子深沉,他只是想着瞒过黑镰和银月两人即可,还真没想到,最后会被别人发觉,要不是这群人有别的心思,恐怕这次真的危险了。
幸好谷底妖魔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化险为夷,而且有可能计划更顺利。
“他们要拿我做刀,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才是引狼入室啊。”
陈岩笑了笑,闭上眼睛,有了对方的助攻,原本设定的计划可以改一改了。
且说另一边,少女驾驭曼陀罗,回到摩罗洞府。
依然是石骨嶙峋,突兀如鬼怪。
或大或小的血池汩汩往外冒着血水,似是呜咽之声。
见到少女出现,饮酒的银冠青年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口道,“谈的怎么样?”
“算是顺利。”
少女纤足一点,轻飘飘地落到一个鲜花编织的悬榻上,彩线香织,霜雪染白,慵懒地探出半个身子,道,“能够胆大包天到四下猎杀三十六个魔帅,对力量的追求可以想象,我们给他指一条明路,他不会不做。”
“是这样。”
银冠青年站起身,来回走动,道,“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正是适合给我们开路。”
“嗯。”
少女扯下身上的轻纱,躺在花榻上,白玉微熏,人比花娇,等了一会,道,“我的感觉里,他的胆子肯定不小。”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跟他交手试了几招,力量深厚,杀法惊人,离新境界只有咫尺之遥,他不会放过我们提供的机会的。”
“有晋升的机会我们都要铤而走险,这是人之常情。”
银冠青年背后显出龙形,道,“我们准备下。”
话音一落,
洞府中的血池同时光华大盛,一个接一个的篆文自里面飞出,或是椭圆,或是三角,或是菱形,大小各异。
咔嚓,
万千的篆文首尾咬合,在半空中凝成一柄龙形战戟,血煞之气弥漫,凶焰滔天。
战戟一出,似乎是将洞府中的精华抽取一空。
下一刻,
战戟一动,如真正的魔龙出世,张牙舞爪。
“想不到已经是这个地步了。”
少女翻了个身,看着半空中的魔器,倒是明白自己伙伴的顾虑,这件古老的法宝正在恢复威能,要是他再不提升境界,恐怕要压不住了。
压制不住,魔器就会反噬其主。
在冥狱黑海,丧命于自己手中魔器的人物,不计其数。
“希望这次能成功。”
少女手托香腮,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谷底。
幽幽深深的黑水,层峦起伏的沟壑,细细密密的妖魔之花。
苟元修正了正头上的星冠,目光看向前面往来的妖魔,神情凝重。
甄秀秀藏在石后,纤纤玉手上剑丸盘旋,扯出似断非断的剑光,有一种锋利之气,轻声道,“以往谷底也这样?”
“不会。”
苟元修回答地斩金截铁,用肯定的语气道,“我来过几次,这还是第一回见这样的妖魔异动。”
“看来是有大事发生啊。”
甄秀秀俏脸生光,跃跃欲试,对于她这种初出师门之人,最是喜欢大事,这意味着扬名立万的机会。
苟元修却没有任何的高兴,他皱着眉头,非常警惕。
“咦,那是什么?”
这个时候,甄秀秀目光一转,正好看到前面,柳眉一下子竖了起来,看上去惊讶中带有愤怒。
“嗯?”
苟元修顺着少女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三个人出行在场中,为首的头戴道冠,身披法衣,面容冷厉,手中拂尘摆动,灵光隐隐。
他见到巡逻的妖魔,没有动手,反而和对方攀谈起来。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话,凶焰嚣张的妖魔居然对其非常恭敬。
“这是和妖魔之人勾结啊。”
身边的甄秀秀声音很低,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道,“这是修行者中的败类。”
“是。”
苟元修点点头,目光在为首之人的身上打量,好一会,才开口道,“这好像是真阳玄宗的人啊。”
“真阳玄宗,”
甄秀秀面上满是不敢相信之色,这可是还在他们金剑门之上的宗门,他们怎么会和妖魔勾结?
哗啦,
正在此时,真阳玄宗为首之人蓦地转过身,眸子中爆发出大日般的光华,煌煌向上,照人不可直视。
“不好,被发现了。”
苟元修目光和他一碰,就感应到其扑面而来的杀意,招呼身边的少女一声,道,“我们走。”
“好。”
甄秀秀也知道他们陷入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