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中。
曲水霜石,高松竹色。
翠叶若裁剪,团团簇簇,轻叠重影,香气馥郁。
冷辉自枝叶间照下,落入雷池中,郁郁青青的雷水在其中跃动,波光粼粼,其里衍生出千姿百态的雷霆真灵,上上下下,密密麻麻,幻生幻灭。
乍一看,又像是古朴的篆文,交织相应,凝成光晕,形如拱门,花纹凸起,不停变化大小,诵读不停。
天光,冷波,雷水,冉冉若画卷。
陈岩头戴法冠,身披神霄御雷法衣,大袖飘飘,立在雷池上,目光霍霍,正在回忆和乔吉动手的过程。
整个过程,看似是简单,依然是法宝,神通,法力的对拼,实则是时时刻刻神意在过去现在未来间交锋。
不入此层次,根本就像是看镜中花,井中月一样,难以用言语描述其中的惊险和压迫。
陈岩踱着步子,飒飒有声,金花坠落,真珠萦串,眉宇间青意一片,道,“人在过去现在未来,只有道果,才能横于其上,不担心任何的迷失,来去从容。”
“要是真能寻到道果,”
陈岩目中晶莹,自己当时何必小心翼翼地在未来行走,如在荆棘林,生怕伤到自己,完全可以从从容容,闲庭散步。
陈岩沉下心来,敛去眸中的异象,他才刚刚踏入真仙三重,对时空的领悟尚不圆满,即使是撞破大运寻到道果,也无法安安稳稳摘下。
道果,道果,种下道,才会结果。
时空不悟,如何种道?
“现在重要的是扩大在玄元上景天的统辖范围。”
陈岩念头百转,感应到冥冥之中落下的天运,整个玄元上景天气机兴盛,不断攀升,而占据的地盘越大,落下的大运越多。
不提以后玄元上景天会并入大天后带来的惊涛骇浪,改变局势,就是现在源源不断的天运加身,就有很大的好处。
辅助于修行,顺风顺水,勇猛精进。
当然,这个竞争同样是非常残酷的。
像东归府,败于太冥宫众仙之手后,就灰溜溜离开,彻底退出玄元上景天的争夺。
至于东归府为什么不再去和别的势力争夺,无上大教可不会这么死乞白赖的。
赢了,就继续。
败了,就出局。
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残酷。
到现在为止,太冥宫已经将东都山,天枢仙府,东归府,等等等等,三个势力强制出局,看似是风光无限。
可是只要认真想一想就能够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留在玄元上景天的势力会越来越少,但同样也是超乎寻常的强大。
不到玄元上景天并入大天的时候,任何之前的日子都得全力以赴,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为其他人做了嫁衣。
不知何时,池前映辉婆娑弄影。
千百的霜叶从枝头打着转儿,一个接一个落到地上,铺成红径。
雷光在上面交映,扭曲变形。
陈岩若有所觉,冥冥之中感应到一种难言的气机,倏尔目光一起,洞彻虚空,就看到极天之上,虚无缥缈,有一团阴影浮动。
阴影藏在云后,无声无息,冷寂幽远,难以察觉。
就这样静静地俯视天地,尽收眼底。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陈岩剑眉一轩,声音如金石,呼啸上了云霄,立刻引来风雨雷电,霹雳惊人,有小儿手臂粗细,千千百百,径直冲阴影劈去。
雷霆横空,携带莽莽不可测度的浩荡天威,横扫四方。
哗啦啦,
眼看雷霆就要落下,阴影倏尔一变,左右一摇,化为一个青年,头戴竹笠,身披黑衣,矮小枯瘦,只有双目森森,有一种莫可言状的光辉。
此人用手一指,自指尖激射出一道莫名的气机,像是和整个天地格格不入,但又有无尽的威能,只是一转,就将雷霆散去。
陈岩豁然而起,足下幽幽深深的太冥真水托举,节节升高,大鲲游弋,澎湃有声,和云天相平,他看着对面之人,冷声道,“天弃窟的哪位道友大驾光临?”
他虽然没有和天弃窟的人打过交道,但大名鼎鼎的天弃之意,稍一碰撞,就能够感应出来,真实不虚。
“天弃窟张小山,见过道友。”
来人以竹笠遮面,看不清面容,声音沙哑,像是在烟光残照里的老鸦似的,让人不是很舒服,道,“看来太冥宫的道友已经将东归府出局了,了不得啊。”
听意思,像是在赞叹,可是话语中没有任何的神情波动。
“天弃窟,”
陈岩皱了皱眉头,看对方身上弥漫的气机,真的很像魔门之辈,但实际上是真真正正的玄门仙道,传承久远。
从势力来讲,天弃窟虽然比不上太冥宫,但真的是一个层次上的无上大教,实力要比东归府还要强上一筹。
没想到会这么快见面,看样子对方也是来势不善。
“太冥宫的道友动作很快啊。”
张小山身上黑衣上云纹扭曲,幽深恐怖,吞噬所有光线,大片大片的黑暗,衍生开来,道,“现在太冥宫将东归府出局之后,合并起来,势力范围真的不小。”
陈岩负手而立,太冥真河传来水音,一声声,一下下,日月在其中出没,面无表情,道,“这只是开始,我们太冥宫将会继续扩张。”
声音传开,掷地有声,四下空谷回应,如龙吟凤鸣一样。
“好大的口气。”
张小山一推头上的竹笠,目中有黑光透出,像是惊虹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