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又抱起另一个花瓶,毫不留情地摔了下去!
一个一个又一个。
尤氏看得心惊肉跳:“月如你疯了?你给我停下!”那些,都是王府的私有物,价值连城,万一王妃找她赔怎么办?她可赔不起!
月如摔完了瓶子,又去掀桌子,典雅别致的房间瞬间混乱得如同被人洗劫了一番。
“疯了疯了!你真的疯了!”尤氏大叫,“来人——来人啦——”
她突然后悔,怎么把桂香派去送马宁玥了呢?如果桂香还在这儿,肯定轮不到这丫头乱来的!
丫鬟婆子们闻声,纷纷赶了过来。
三老爷离得近,比她们更快一步。
三老爷跨过门槛的一瞬,正在摔椅子的月如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地上一滚,一边用手抠自己的喉咙一边难过地干呕了起来。
尤氏被这一幕深深地吓到了,这丫头,究竟想干什么?
三老爷看到了在地上难受得打滚的样子,那白瓷般的肌肤被碎片割破,流出丝丝鲜血,就像一副珍藏了千年的大师画作被人用刀子给隔坏了一般,看着都心疼!
三老爷连忙蹲下身,将月如抱进了怀里:“月如!月如你怎么了?”
月如如同见到了救星,双眸中迅速盈满泪水:“老爷
!夫人要杀我!”
尤氏勃然变色:“你不要满口胡言!谁要杀你了?这一屋子东西全都是你自己砸的!”
三老爷浓眉紧蹙。
月如啜泣道:“我是太害怕,才撞倒了那么多东西……”
好能扯啊!
尤氏的眼珠子都瞪直了!
她此时的表情,简直丑陋了极点,三老爷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低头看向怀中梨花带雨的美人儿,疼惜地擦了她眼角的泪水,刚才与月如亲热被尤氏撞破,他就怀疑过尤氏会对月如心生嫉妒,却没料到尤氏这么嚣张,真对月如下手了!
“你把她怎么了?”他冷冷地问向尤氏,话音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尤氏被这种冰冷的语气刺到了,不,确切地说,是伤到了,她的目光落在被他紧紧抱住的月如身上,一点点变得寒凉:“我没把她怎么样,我们夫妻一场,你难道不信我?”
夫妻?半路夫妻罢了,又没生下孩子,能有多深的感情?
顺服三老爷还好,一旦不顺服,三老爷可不会像尊重元配嫡妻那样去尊重尤氏。
三老爷冷冷一哼,问向怀中的月如,这时,他的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告诉老爷,夫人怎么杀你了?”
月如的玉手抓住三老爷的衣襟,低声哭泣:“她逼我吃下一颗很甜、很甜的糖丸,说我不吃,她就杀了我爹娘!”
“你……我……”尤氏气得胸口发堵,“我几时逼你吃糖丸了?是你自己喝的!”
话音一落,她面色剧变。
三老爷冷沉的眸光刀子一般割开了她的心口,割得她鲜血淋漓:“你承认给月如下毒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插手月如的事吗?你拿我的话当了耳旁风?”
伤害他看上的女人故而令他感到愤怒,可更愤怒的是这个无知的女人,居然不服从他的话!还有那颗糖丸,本是为玄小樱预备的,尤氏竟这么把它如此浪费地挥霍掉!
“老爷,你听完说,月如有问题!我……我明明是把糖丸溶在汤里给她喝的,她却骗你说,我给她吃了一整颗糖丸!她没看到那是糖丸!她怎么会知道那是糖丸!”尤氏变得语无伦次,她极力想向三老爷证实自己的清白,通过拆穿月如的方式,但她失策了,三老爷从她背叛他的指令的那一刻起就不再相信她的话,她的一切指证在三老爷面前都显得苍白而无力,若非说它有什么作用,大概就是坐实她给月如投毒的罪名。
三老爷将月如轻轻地放在椅子上,生怕弄疼她,动作十分温柔,他永远知道怎么最让人痛苦,一如他知道玄小樱死了,中山王的意志也会跟着坍塌一样,他也知道自己对月如越宠溺,尤氏就越伤心。
瞧,不听话的女人,就该这么惩罚。
然而电光火石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转过身来,一脚踹上尤氏的胸口,将尤氏踹翻在了地上。
尤氏吐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望向三老爷:“老爷,你……”
三老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流露出常人无法分辨的深意:“尤凤兰,你应该清楚我的性子,我这人,说一不二
。你可以犯错,天大的错我都能替你担着!可你万不该不听我的话,一次……都不能!”
尤氏的身子轻轻地抖了起来,伸出手,揪住他的下摆道:“老爷……老爷我知道错了……你……你饶了我这一回吧!老爷……我再也不敢了!我……我会好好对待月如的……我拿她当亲妹子看……”
“晚了。”三老爷扯回自己的下摆,“自己收拾东西,滚回北城吧!”
“老爷!”尤氏尖声大叫。
三老爷漠然转身:“别再叫我看到你,否则,我可以不杀你,但我保证,你会比死了还难受!”
尤氏收拾好包袱,忍住肩膀与腰腹的剧痛,颤颤巍巍地走掉了。
走到二进门时,正好碰见王妃一行人上香归来,玄小樱与琴儿玩得很高兴,蹦蹦跳跳地你追我赶,王妃看着她们,眼底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忽然,王妃眼神一转,瞟见了狼狈不堪的尤氏,她独自一人,拧着一个包袱,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也是脏的,像与谁打过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