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与冬梅从紫云轩出来,走到半路,让桂香回了。
没了外人,冬梅兴奋得拍手叫好:“哈哈!三夫人这下惨了吧!被三老爷修理成那样,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家伙又是害孙瑶又是害她家小姐,冬梅就觉得三老爷踹她的那一脚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宁玥没她这么激动,只淡淡地牵了牵唇角,道:“别高兴得太早。”
“什么意思啊?”冬梅问。
宁玥没说话,用眼神瞟了瞟斜对面的林荫小道。
冬梅顺势望去,就看见尤氏披着王妃的披风被王妃牵着手重新走回了府里,冬梅瞬间瞠目结舌:“这、这、这……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王妃怎么回来了?这么巧!”
巧?她可不这么认为,或者说,即便没这么巧,尤氏也会让它变得这么巧。王妃去上香,又不是去长住,今日一定会回,尤氏只需等在门口便能成功地等到王妃。以王妃的性子,势必不忍心叫尤氏受辱,把尤氏接回府里根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呀!”冬梅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真是急得跳脚,“王妃怎么搞的?尽在背后拆台!咱们费了多大功夫才算计到三夫人啊!这下好了,她一招手把人带回府,什么都白做了!她对您和四爷怎么就没这么心软啊?”
王妃对她和玄胤当然不会心软,玄胤是王爷和王妃表姐生下的孩子,每次看到玄胤,王妃恐怕都会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玄胤于王妃而言是眼中钉、是肉中刺,基于做人的底线和道德养大了玄胤,但不代表她就真的宽恕了玄胤,亦或是,宽恕了兰贞。
宁玥很多时候想冲上去告诉王妃,兰贞为救你儿子死掉了,再多的债也应该一笔勾销了。但是宁玥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明白,以王妃的性子,即便知道了真相,愧疚得一塌糊涂,也不会消除心头对兰贞的怨愤。她宁愿把命抵给玄胤,也要把这种恨永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如果哪一天她不恨了,一定是她不爱王爷了。
大概……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
反正王妃与她名面上过得去,她不会与王妃计较太多,毕竟,比起前世的婆婆,王妃既没给她丈夫塞女人,也没叫她立规矩,更没隔三差五挑拨她与丈夫的关系。
司空朔与玄胤一样,都是庶出,都死了娘亲,但她在玄家的待遇,明显比在司空家强了太多。也或许是这样的对比,让她更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宁静,只要王妃不故意与她对着干,偶尔犯浑什么的,她不会放在心上
。
只不过,王妃这样帮衬尤氏,等真相大白的一天,不知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走吧,玄胤该回来了,给他做饭去。”
王妃将尤氏带回了文芳院,先请周大夫给她诊治了一番,除肩膀的淤青肿胀与腰部的旧伤外,并无其他不适,周大夫让尤氏继续涂抹之前的金创药,尤氏应下了。
王妃又叫碧清服侍尤氏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裳。
尤氏披散着头发,坐到王妃身边,抽出帕子哽咽道:“真是多谢二嫂了,若不是二嫂,我人生地不熟的……回不回得了北城还两说。”
王妃叹了口气:“你跟老三究竟怎么回事?老三干嘛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这事说来话长。”尤氏擦了泪,咬唇,犹豫了半晌,才低低地说道,“其实也怨我,是我善妒,没得相公的欢心……”
“怎么扯到善妒上头了?莫非……老三瞧上了别的女人?”王妃在这方面,心思是比较敏感的。
尤氏含泪点头:“你还记得月如吗?”
王妃凝思片刻:“那个……很水灵的丫鬟?”
“就是她!”尤氏说道,“二嫂也觉得她长得漂亮吧?”
王妃自己就是大美人儿,她怎么会觉得别人漂亮呢?况且一个女人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才学、家世、人品,这些才是决定一个人格局的东西。
王妃不以为然地道:“一般般吧,老三就那眼光?”
尤氏也是个人精,很快看出王妃眼底的骄傲与不屑了,忙说道:“跟二嫂当然是没法子比的,二嫂的容貌便是放眼整个西凉,也找不出半个更强的。只是,她终究有几分姿色,至少比我强多了,又比我……”
刚想说比我年轻,看了王妃一眼,将年龄的话题压了下去,改为道,“比我会巴结老爷,老爷一下子就看上了,还威胁我不许动她。”
王妃听得还算舒坦,刚刚有那么一下,她几乎以为尤氏要说月如很年轻,如果那样,她肯定会不高兴的。她最讨厌别人拿年纪说事儿,尤氏是继室,才二十出头,如果尤氏敢当着她的面抱怨自己老了才不如月如的,她一定翻脸走人。
心思转过,王妃又开始同情尤氏,丈夫看上别的女人,还为了别的女人冷落自己,没人比她更了解这种痛苦,她几乎是一瞬间便产生了一种共鸣。
“老三怎么这样糊涂?”她皱眉说完,又问,“那你动她了吗?”眸光扫过尤氏受了伤的肩膀,已经有了答案。
“我……我给她下了药。”具体细节她没讲,讲多了反而容易露馅,尤其那颗糖丸还是曾经差点被玄小樱服下的。
王妃对细节也不感兴趣,她只关注结果:“被老三发现了?那月如死了没?”
死了的话,挨老三一脚也值了。
尤氏难为情地摇头:“还没。”
那丫头既然发现自己给她下毒,肯定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