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玄胤也哼了一声。
皇帝说道:“人命关天,活着比什么都强,想必贵国皇后也不希望为了一点小小的名节,就置女儿的性命于不顾。”说到底,这事儿还是皇甫昕挑起来的,借着请吃饭的名义,谁知道是偷东西?这么顽劣的公主,也是没谁了。
宣王静静凝思了片刻,不知经过了怎样的挣扎,点头道:“好,不过我有个条件,不能将错全都推到我们南疆的头上。”
意思是,要西凉分担一半盗窃的罪名?可明明在入洞穴前,谁都不清楚是去偷东西的!
皇帝皱眉。
中山王也不高兴,关在里头的是他女儿和儿媳,凭什么让她们跟着承担罪名?
玄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
司空朔轻轻地笑道:“宣王,不用你们南疆承担一丝一毫的罪责,我们西凉会全部承担。”
宣王眼睛一亮,却又听玄胤很有默契地说道:“是啊,我们承担全部罪责,但我们也只救我们的人。”
宣王的笑容倏地僵住了。
半个时候后,皇帝派人将黎族长请了过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弟弟黎奥大叔。
黎族长身材魁梧、不苟言笑,黎奥大叔矮小精瘦、明眸善睐,很难想像二人是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
玄胤简单向黎族长陈述了事发经过,没说是谁的责任,只说几人顽劣,没忍住好奇心才偷偷地买了张地图去了。
诚如众人所料的那样,黎族长勃然大怒:“混账!混账!哪个混账敢把圣地的地图卖给外族人?给我把他揪出来!”
皇帝与宣王齐齐摸了摸鼻梁,挺汗颜的。
黎奥大叔从旁劝道:“大哥,这件事先不着急,反正是族里的人,今天抓、明天抓都一样,眼下最重要的是几位客人的性命。”
“哼!闯了我族圣地,还想活着出来?”黎族长雷嗔电怒地瞪向众人,“我告诉你们,这是神明的惩罚!你们的罪过,连神明都怒了!”
黎族虽是一个小部落,不足以与任何一个国家抗衡,但这件事……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皇帝与宣王都没吭气。
玄胤目光凛凛地看着他们,手,摸上了宝剑。软的不行,他就来硬的,如果不能救出玥玥,这个老顽固,就下去陪葬!
黎奥大叔握住了哥哥的手臂,苦口婆心地道:“大哥,你先消消火,那都是几个孩子,不懂事,一时听说了好东西,想去看看而已,想必,那个给他们卖地图的人没告诉他们闯入圣地的后果。我的亚东、你的亚瑟,不都闯过圣地吗?孩子们好奇心重,可以理解的。”
黎族长气得半死。
黎奥大叔压低了音量,语重心长道:“南疆的嫡公主、大帅,西凉的胤郡王妃、下一任宰辅,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他们死在咱们这儿,两国都会恼怒。相反,咱们若是救了他们,两国便是欠了咱们人情啊!”
四国中,以西凉、南疆最为强大,被他们欠人情,绝不是一件坏事。
皇帝暗暗点头,这个弟弟还是蛮精明的嘛!
黎族长看看弟弟,又看看对面的客人,眉头一皱:“那好,看在神明的面子上,饶恕他们一次!”
玄胤握紧剑柄的手缓缓松开了。
黎奥大叔的眸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玄胤的手,看向众人道:“我们会尽全力帮助你们,可是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全看神明的旨意。”
众人点头,道了声多谢。
黎奥大叔看着壁立千仞的石山,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可知这圣地之名的来历吗?”
“因为石钟乳?”玄胤随口问。
“是,也不全是。”黎奥大叔把气得快要岔气的大哥扶到一旁的草地上坐下,“圣地里的石钟乳是我们黎族的灵泉,它包治百病、还能给人带来好运,每次出门狩猎,我们的族人都会服下一滴灵泉,整个狩猎过程都会变得英勇无敌,我们相信,这是神明恩泽了我们。
大约百年前,族里的长老救回了一个商人,他病得很重,命悬一线,长老用石钟乳治好了他。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它在外头有个学名。商人告诉长老,灵泉就是石钟乳,市面上可以卖到一滴一金。部落很穷,除了打猎,我们没有别的收入来源,长老说服族长,将石钟乳卖给了对方。
石钟乳果然给族里带来了巨大的财富,生活发生了转变,我们再也无需挨饿受冻,我们能像外头的汉人一样,买能够储存的米粮、卖漂亮暖和的衣裳,还能买外族的女人……那十几年里,族人的日子过得非常奢靡,他们不再虔诚地信奉神明,他们相信,钱财能够带来一切。可是渐渐的,石钟乳没了,没有可以换取钱财的东西了。祸不单行,族里又爆发了一场瘟疫,数万族人死伤过半。族长和长老意识到这是神明在发怒,跪在干涸的灵泉池边,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以求神明原谅。翌日,石壁中再次流出了石钟乳,只是没以前那么多,一天才十数滴。新任族长即位,秉承前辈的教训,下令自此禁止贩卖石钟乳。现在,族里只有生了重病的人,或者即将参加重大祭司活动的人才会服用一些石钟乳,为了更好地保护它,从十年前开始,我大哥命人将它看守起来了。”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