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中,弹弓是送给皇甫倾的,金笔是送给小太子的。
皇甫澈客气地说道:“喜欢。”
司空朔没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出了寝殿。
……
司空朔以西凉特使的名义在皇宫待了三日,初三下午辞别,这一走,便是去寻皇甫燕姐妹,不知何年才归。
日子似乎恢复了往常的节奏,皇甫澈又开始日日前往上书房,因开过年长了一岁,下午的武术课也增加一项体能训练;皇甫倾照旧内学堂里待着,她年纪小,本不与陈娇、耿小汐同班,后不知怎么回事,先是耿小汐主动自请调班,没多久,陈娇也调了班。
玄胤自登基以来,无一日不宵衣旰食,盛京一带经他励精图治,总算稳住生息,奈何他身负一半西凉血统,又娶了西凉女子为后,亦不肯纳南疆女子入掖庭,时常遭到藩地权贵与绅衿民庶的刁难。西部建造水利工程之初,容麟以雷霆手段震慑了绅土官僚,但这种激进的办法并非任何时刻都能奏效。
朝廷在各处推举废奴令,遭到藩王们的连番抵抗,玄胤大动肝火,一怒之下起了撤藩消爵的念头。
藩王之于朝廷的危害有多大,恐怕无人比玄胤更了解。
想当初在西凉,玄家便是国土之上最大的藩王,不仅彻底统治了北城一带,还在京城、临淄,都明目张胆地发展着自己的军队,朝廷大军与玄家军,真正对抗起来,怕是后者更甚一筹,只是因为西凉并非玄家一藩,所以玄家一时也没轻举妄动。
南疆的藩王中,没有像玄家这么声势浩大、嚣张跋扈的,但也没有如玄家这般坚守疆土的。那些藩王林散如沙,暴虐欺民,私吞赋税,互市茶马,骄奢无道,荒淫无度,以小国自居,非诚心臣服朝廷,却又食朝廷之俸禄,如米虫贼鼠。
国库为何亏空?藩王们首居一功。
玄胤便是从灵蛇岛得了再多的金子,也经不起这般挥霍。
削藩之事迫在眉睫。
当然,玄胤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静下心来一想,越浩大的事越要徐徐图之,藩王的权势是老祖宗给的,要收回去,绝非一日两日。而且不能集体削藩,容易引起暴动,一个一个攻克,最好不过。
玄胤拟定了初步的方案,与陈太傅、容卿在御书房商议了整整一夜,之后,容卿以视察水利工程为由前往西边,削藩计划不动声色地开始了。
盛京这边,却丝毫没感受到藩正在迎来一场狂风暴雨,一切如常。
四月,草莓熟了。
上书房与内学堂休沐,宁玥带上一对小包子,坐上了出城的马车,南门外三里有个皇家果园,种植了不少时令果蔬,时有皇族与大臣们前去游玩采购。
“哇!好漂亮的南瓜!”皇甫倾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笑盈盈地看着斑斓的南瓜园。
宁玥笑了笑:“想要的话,母后让人摘一个给你。”
“谢谢母后!”皇甫倾笑弯了眼睛。
宁玥摸上儿子的小脑袋:“待会儿我们先摘草莓,你沿途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入眼,也可去摘。”
皇甫澈点头:“是。”
宁玥习惯了他总是一副拘谨于礼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让人将马车停在了草莓园外。
冬梅把备用的行礼拧了下来,有些重,玄江从她手里接过,她含羞一笑,追了上去。
皇甫倾是出宫前便换好了衣裳,扎着小辫儿,一身朱红色劲装,脚踩同色软羊皮小靴,爽利极了。皇甫澈却还穿着太子的玄衣纁裳,宁玥笑了笑,拿出一套蓝色小常服,要去解他扣子。
他睫羽一颤:“儿臣自己来。”
宁玥温声道:“你就让母后给你换吧,总什么都自己做,母后一点做母亲的成就感都没了。”
“儿臣错了。”他摊开了双臂,把自己送到宁玥面前。
宁玥被他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逗笑了,给他换了上衣,脱他裤子时,他捂住了小鸟:“别、别看……”
“哈哈……”宁玥笑翻了。
换好衣裳,母子三人进入草莓园,巧的是陈太傅与陈娇也在。陈娇也长了一岁,个子冒了些,比皇甫兄妹要高,穿一条鹅黄色窄腰长裙,头发挽成双螺髻,刘海遮到眉峰处,眉间点了朱砂,十分俏丽的模样。
她冲皇甫澈、皇甫倾笑了笑。
陈太傅忙携她给三人行了礼:“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失礼了。”
宁玥微微一笑道:“是个好玩的天气,本宫方才还想着人多热闹,可巧,就碰上太傅与陈小姐了。”
是真的凑巧,还是刻意为之,宁玥没点破,左不过儿子还小,陈小姐又的确是个精致有趣的妙人儿,陈家也一贯忠于皇室,更兼之陈皇后是陈老太爷的养女,种种关系下,只要儿子喜欢,她是不排斥这个儿媳的。
陈娇很快与皇甫倾打成了一片。
陈娇还小,大概不太懂男女之情的情爱是什么,但她喜欢太子这个小伙伴,恨不得天天都见到,不过她大概也摸清了太子的脾性,对谁都礼貌疏离,唯独对妹妹极好,她觉得这样也不错,反正她也很喜欢皇甫倾嘛!
三个孩子摘起了草莓。
没摘多久,安国公府也来了人,正是耿青云与耿志杰、耿小汐。
给宁玥行完礼后,耿青云笑着拍了拍陈太傅的胳膊:“哎呀,陈老哥,你也在啊!是咱俩有缘还是盛京太小了?”
陈太傅敷衍地笑了笑:“听说西部的藩王出了点问题,我还以为定国公忙着替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