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练体之人,多是通过反复锻炼人体,在某一个方面精进达到更精微的控制或突破常态的限制。但是受制于人体本身,这种修炼都是有极限的。神识之精妙则远远高出,只是常人多以识辅体,反被体所限。李纨便想用神识针绣来练习,或之后可同时控制多针共绣,外头说人做事情仔细,常说“绣花一般”,可见这是个细活儿。
打定主意,找着了线,却没有针。纳闷了好一会儿,心里一动,用神识拈起线来,在觉察面料之后,稍稍动念,便顺利引线穿缯而过。原来如此!其中有一种唤作“菟丝线”的绣线十分特别,竟是透明的,只上了面料便化作一般颜色,一丝色差也无。
李纨携了东西出来,也不管阿土他们,就回了小住。也不上楼,在右手边厅里的大木桌上忙活开来。先用白缯做中衣,这个不费什么事,化神为刃裁剪一番后,便动念缝制起来。这无针绣在神识操纵下由生涩到顺畅再到游刃有余,李纨中间饿了便去饕餮馆库寻些现成的吃食,累了困了便上楼洗漱休息。
这一呆也不知呆了多久,等取来的毛料也都做成了衣裳,李纨已经能最多同时运用七针做绣了,也无需花样子,只据着脑中的图样绣出来,分毫不差的。绣样也从最开始的流云卐福花样绣到了后来的整枝松鹤图,那鹤形态各异,纤毫毕真。
将东西都收进了戒指,上了楼,翻开太初诀,稍稍静心后便打坐修炼起来。经络间灵气流转,自成一系,眉间百汇和玉枕三团光晕也顾自流转,天际金光自百汇入,灵气如云雾缭绕从周身大穴缓缓渗入。待睁开眼,李纨发觉神识似乎长了不少,也不是数量,说不清楚,倒像小孩子长大那般的滋味。连身上也轻便不少。
想想许嬷嬷在庄子上忙活,李纨一时有些感慨。若要说缺什么,如今真是什么也不缺,更不指着许嬷嬷他们给自己挣银子。看府里人事,已经跟从前两样味道,那时是如履薄冰地活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会儿倒觉出人世间的趣味起来,尤其看了凡间游历的书,才知道同是凡间也是大不相同的。书里太多东西都是闻所未闻的,但是细看其说法,倒也不像胡言,就很是想尝试一下了。
想起上次许嬷嬷回来说羊毛兔毛恐怕今年得不了,待宰的都是入秋后已剪了羊毛的,诺是不宰的,都得等开春再剪羊毛,好让羊群过冬。这么算来,最早也得明年仲春才能得原料,之后又要洗、梳、纺、并……得了线,再上机织,怎么也得下半年才能得东西。
锯末拌土填的猪圈鸡舍都已好了,浇了木通果等野果野菜加了黑糖发酵得的汁水,又用米饭装在木盒子里去周围稻田里闷着取回来当地菌种,和在了锯末泥土中。那泥就慢慢结了松散的小块,畜禽吃了这些小块,排出来的又被和进泥土。这么一来,饲养所费谷物草料省了快一半,且一个个都壮得很,还好养。另外用甘草桂枝当归之类熬了中药汁子,时不时浇上几勺,所费不多,却防得了病。许嬷嬷直说先太太是活菩萨,李纨暗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