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晃了几小时之后……
白贺已经绝望了。自己选的方向恐怕是错的,这个想法填满了他的脑海。应该早点发现不对才是的,爸妈就算再怎么要把他丢在偏僻的地方,也根本不可能抬着自己走上几个小时把自己丢在森林深处。自己当时醒来的地方应该离森林的出口很近才对。悔恨的感觉涌上心头。已经不行了。白贺昨晚就只吃了一碗泡面,过了一整夜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肚子早在半路上就已经吵个不停了。眼前根本没有能吃的东西,走了这么久周围能看到的依旧只有高到折断脖子的树和脚下咔吧咔吧响个不停的落叶。路上的时候倒是看见过几只鸟,不过白贺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抓住它们。天色已经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现在虽然还能看到些东西,不过相信再过一会恐怕连什么都看不见了吧。白贺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他放弃了。现在往回走的话运气好一点大概还能完整走回自己出发的地方,在那之后呢?三分之一,运气不好的话是七分之一。白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那点体力能够支撑到他出森林。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一点点暗下来。白贺就这么靠着树干坐着,尽管周围已经想起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也还是没打算动。他在悔恨,悔恨自己过去的任性,无知。也恨自己父母的狠心,居然准备就这么把自己杀了。他坐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一段时间里他也想了很多。自己就这样穿着睡衣光着脚保持着在床上睡觉的姿态被扔掉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没有必要了,谁会给一个必死的人准备衣服鞋子。父母一开始就没认为自己能活下来。
呵呵……
白贺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他并没哭,只是流着眼泪,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黑暗。
他恨。恨父母、恨自己、恨国家、恨老师,恨他现在所能想到的每一个人。
很突然的,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极小的橘黄色光点。虽然小,但在这一片黑暗中却是十分显眼。
他悔。后悔自己当初那么蛮横,那么不讲道理,一有不如心意便哭闹,给父母摆脸色看。与父母之间展开的战争从来都是自己用赖皮手段强行获得胜利。当时要是老实一点该多好啊。
……光点。
光点?!白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这个光点可是突然出现的,是橘黄色的!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那边有人,有人在生火!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动点亮的路灯就是了。不过这一点变化重新给了白贺动力,他三两下从地上爬起。也不想那个光点距离自己有多远就强行驱动着身体跑了起来。
他已经,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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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娜有些累了,她已经跟着车队颠簸了一整天。尽管这一天的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坐着在脑海中复习以前学过的基本知识,可这一路上的颠簸还是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说实话,她现在只想快些躺下睡个好觉。然而情况并不允许她这么做。先不说自己周围正四处活动着忙活晚餐的杂务,以及那些在靠外围一点的地方谈笑的大嗓门护卫,光是她自己肚子的咕噜咕噜声就足够让她睡不安稳。另外,她的矜持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既然没办法直接休息,哈娜干脆从自己的行李里掏出一本《术式的基础构成》打开看了起来。她的背包里带了不少书,全都是她本来打算要在马车上消化掉的。可是奈何马车太过颠簸,实在没法集中精神去看书,所以她只能就这么打消在车上看书的念头,改为在脑海里反复复习论证以前学过的知识。
她就这样看着书,不断涌进鼻腔的食物香味让她有些难以集中。这时,外围的地方起了点骚动,护卫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们拔出剑,做出了戒备的姿态。其他人看他们这样,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向不停发出声音的森林深处。这里虽然已经是希欧纳大森林的外围,按说不会出现什么太强大的魔兽,但该有的戒备还是要有的。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
急促的树叶破碎声不断响起,并且越来越逼近。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
二十米……十米……五米……
终于,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森林里踉踉跄跄地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