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进关怀了下绘兰又吩咐了厨房给她日日炖汤压惊,在船上有外男不能随意出去,便只能待在房间里,这样养着绘兰倒是越发的白净起来。
也所幸她不晕船,绘珠同她说,吴侧儿晕船反也吃不下面色倒不是苍白而是有些暗黄了,瞧着像是着了大病似的。
绘珠说得不满意,她说的也是实话。吴侧儿养在苏家,可是她自己又不爱惜着自己的身体,到了京城旁人一看,自家的小姐们肤白健康,只有表小姐是个病弱面黄的,不知道的人还当是苏家苛待了她一般。
吴侧儿是不适合待在苏家,但是这一点便是连绘兰也不喜她的作风了。可是近来几日绘云倒是和吴侧儿交好了,两个人日日在一处吃饭说话,好得像是亲姐妹一般。便是绘珠瞧了也不免叹一句糊涂。
赵氏不喜欢吴侧儿是苏家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绘云却巴巴的送上去。绘兰用脚趾头想都该知道,绘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她就不能醒醒神吗?她以后的婚事,可还是握在赵氏的手中,这时候惹了厌恶,哪儿有她的好果子吃。
心里明白是心里明白,绘兰绘珠两人也不会去真的坐在她们面前跟她们说这一番道理,就算说了也得不来人家一句好话,何必呢?
她和绘珠两人每日玩耍读书写字做做女红便是最好的打发时间了,夜里挤在一个被窝里说着悄悄话,倒是极美好的闺中时光。
江九寒的船早已和他们分开了,他须得早些回到京城,他的船又是官船自然比绘兰她们的船要好。
京城啊,绘兰也不由的想着,京城是个什么样子?更繁华,更美丽,也有更复杂的人心吧?
她们足足走了一个多月走了船又上了马车才在暮春时节到了京城,到的那日正是深夜。众人都困得不行,一个个强打着精神去见过家中长辈,苏子进和弟弟们寒暄赵氏和夫人们打着交道,绘兰最是精神,说话做事无可挑剔大家纷纷赞叹赵氏养了一个好女儿。
绘兰困得睁不开眼,到了这里之后她甚少深夜未睡。梅姑抱香惊风他们给她清洗的时候她都是闭着眼睛的。她不着急,明日里才会有一次真正的见面会,她有时间去认识人。
绘兰在好睡,绘彤却是睡不着了。
她方才瞧见了她前世的丈夫——李修。
他比她大两岁这个时候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郎了,跟着父亲打马而过她的马车旁。也就是在那一刻,她觉得心底发慌,偷偷露出一点点帘子一望出去便看见了他。
锦衣夜马,当真的少年好时光。可只看了一下,便觉得心中发寒,掌心也从心底里觉得一空。她将自己往系好的披风里缩了缩,只觉得上一世的恐惧害怕又将她包围了。她无来由的觉得想哭,身边的临水见状唤了她一声,大姑娘?
她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发红的看着临水。眼中的害怕又是狰狞之色直直的将临水看的心底发虚,颤声又唤了她一声:“大姑娘?”
绘彤才如梦初醒一般,她这个时刻忽然很是想伸手握住临水的手。哪怕是温热的东西也好,让她感觉安心让她的恐惧不再蔓延。
她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紧握成拳。冷着声音道:“我无事。”顿了顿,她又道:“不许说出去!”
临水点了头,又觉得不够便加了一句:“我记得了,大姑娘放心。”
绘彤这才靠着靠枕又眯了起来,她脑中的如玉少年郎,化作了云烟。他必须得化作云烟!
第二日一大早绘兰便要起身,天还未亮梅姑已经在给她梳头发,梳了小女孩儿的发髻,又带上简单的珠翠,手腕上带了一串芙蓉石的手串,想了想眉间又准备点上朱砂,这样穿着了水红的裙子才显得更加的好看。
绘兰原本想阻止,后来想了想又随梅姑去了。她只是个小姑娘,没有什么的。这如今的混乱也和她没有关系,赵氏苏子进要争还是不争也与她无关。
她只需要做好一个庶出的姑娘便好了。
因为是要去前面用膳这里便未曾准备东西,梅姑不放心害怕人多终究会耽搁便也给绘兰准备了一盏甜汤茶,喝了一盏茶总能垫上些时候。
绘兰慢慢的往前边儿去,一路上碰见了绘珠绘云,吴侧儿身份有些尴尬,但终究还是来了。她衣裳穿的虽然素净,却还是赵氏吩咐人给她新做的衣裳。几个姑娘打过照顾一路沉默的往前面走,一个人也没有说话,绘珠也似不觉得闷一般第一次极安静下来。
绘云似觉得奇怪,看了一眼绘珠和绘兰,看到两个妹妹都没有说话便垂下头,眼中的不满便垂落眼睑。
她是不满意,她不满意什么呢?
绘兰瞧见了她的不满,她如今倒是怨恨起她们来了吗?
到了前面时间正正好,绘兰她们一起见过了叔叔婶婶又得了些礼物,只是吴侧儿是必然的尴尬。
绘兰她们同叔叔婶婶的女儿们吃饭,一桌子人竟然坐满了。还有开了别桌的少爷们不说,姑娘们也生的极是好看。
骄纵的当然是如今的当家二婶婶的女儿,满怀着敌意的看着绘彤。她大抵是知道了,若是苏子进一直在这里住着,她娘亲的管家之权便要交给绘彤的母亲赵氏了,吃个饭一双眼都瞪死了绘彤。
绘彤是出了名的端庄贵气,她看到小她一岁的堂妹瞪着她,她便微微一笑,而后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苏丽娘看着绘彤夹给她的虾球便气着了,她吃不得虾蟹,吃了便会浑身起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