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宁回到明苑,明苑内灯火通明,她微蹙了下眉头,难道苏启政回来了?她想起昨天他们在她父母家的不欢而散,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她缓缓走进明苑,她没有看见苏启政,却看见梅若兰端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等她。瞧她走进来,她抬头望过来,看着她的目光,再不像从前那样让她感到亲切与温暖。
她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不卑不亢的喊道:“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梅若兰静静地看了她一瞬,随即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坐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紫宁下意识抓紧包带,她不知道梅若兰要和她说什么,她特意等在这里,表情又这么严肃,想来她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了。
大概是经历了医院的事,沈紫宁对梅若兰很失望,心里也不会对她接下来的话抱有任何期待,她走到沙发旁坐下,“妈,您有话就直说。”
“宁宁,你嫁进苏家三年,我自问我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没有因为你哥勾引了启政,而对你存有半分偏见。当年,我知道你是沈良的妹妹,我反对过启政娶你,但是启政一意孤行,我们迫于无奈只得答应。你进门后,我知道启政新婚之夜弃你而去,我对你更加愧疚,一直从各方面补偿你。如今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你能给我们苏家生个白胖胖的孙子,这样很为难你吗?”梅若兰语重心长道。
沈紫宁咬紧下唇,梅若兰的话让她无法反驳,往事历历在目,除了试管婴儿这件事,梅若兰对她的几乎是呵护备至。她垂下头,道:“妈,我知道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含饴弄孙,可是我……”
“你是苏家的儿媳妇,是启政名正言顺的妻子,如果不是你哥哥勾引他,让他走偏了路,我们又何至于为他心力交瘁?说来说去,这都是你哥哥造的孽,既然你已经嫁进我们苏家,就为你哥哥还了这孽债。”
沈紫宁猛地抬头望着梅若兰,眼眶一阵酸涩的疼,在这件事中,她才是最受伤最难堪的人,可是梅若兰竟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她和沈良头上,她忍不住反驳道:“妈,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会是我哥哥的错?如果启政不是弯的,还有人能把他掰弯不成?”
即使她心里再恨沈良,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亲兄妹,她还是会下意识的维护他。
“沈紫宁!”梅若兰眼里冒起了火光。
“我哥也是我父母的希望,启政不仅毁了他自己,毁了你们的希望,也毁了我哥,和我爸妈的希望。”沈紫宁不闪不避地迎视梅若兰盛怒的目光,她虽温顺,但是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是梅若兰这番羞辱的话。
梅若兰见沈紫宁这边难以说服了,她气得站了起来,她道:“行,你们兄妹情深,你哥破坏了你婚姻,你还帮着他,你活该有今天,沈紫宁,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试管婴儿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要是再敢不当回事,我自会去找亲家商量。”
沈紫宁惊恐地望着梅若兰,梅若兰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怒气腾腾的走出去。沈紫宁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浑身如坠冰窖。
知道沈良和苏启政在一起,她再伤心也没敢回家让父母做主,因为她知道,爸妈观念守旧,如果让他们知道沈良是同性恋,这对他们来说将是个沉重的打击。
她一直瞒着他们,是不想刺激到他们。可是现在梅若兰的威胁,却让她手脚冰凉。
嫁进苏家,她就知道,能够把苏宅管理得井井有条的苏夫人,并不像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和蔼可亲。只要不触犯她的利益,她会把你当成朋友亲人,但是一旦你触犯了她的利益,她就会翻脸不认人。
这样的人,比苏志国那种心里只装得下事业的人更难对付。
她曾听说,苏志国年轻的时候,也有过混账的几年,那几年他在外包养情妇玩女人,甚至还搞大别人的肚子,有女人仗着他的宠爱,找上门来挑衅梅若兰。
梅若兰不动声色的铲除了威胁她婚姻的情妇,然后逼得苏志国回头。这样的女人,其实不容小觑。
可她一直被她慈爱的一面骗了,她以为梅若兰永远都是那样温柔善良,其实不然,不过是她还没有触犯到她的利益罢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当年梅若兰知道苏启政与沈良在一起,她用了什么手段,逼得哥哥不得不和苏启政分手。而苏启政是在多么无奈的情况下,决定追求她娶她,来遮掩这段不畸之恋。
沈紫宁瘫倒在沙发上,她突然觉得苏启政可怜,沈良可怜,她也可怜。
“咪呀”
酱汁儿纵身一跃,跳上沙发,拿毛脑袋蹭着沈紫宁的脸颊,似乎很担心她。沈紫宁掀开眼睑,撞进那双浅色琉璃猫眼里,她伸手将酱汁儿抱进怀里,“酱汁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咪呀”
酱汁儿伸出舌头舔她的脸,带着倒刺的舌头暖乎乎的,像是在安慰她。沈紫宁疲惫的闭上眼睛,当身边的人开始各有算计,变得面目全非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梅若兰拿她父母威胁她,她该怎么办?答应去做试管婴儿,帮沈良遮掩?
其实她知道,这件事不是帮沈良遮掩那么简单,父亲年轻的时候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他受不得刺激,母亲前年检查出高血压,也受不得刺激。
否则她早就把这事告诉父母,让他们为她做主了。
沈良的事一旦东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