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看到他一脸的烦恼,安慰道:“小鹰你也不用郁闷,等在京城安顿下来,我就去吏部挂名候选。等出任大兴县丞之后,衙门里的事务多着呢!还有,等过了年,上了公堂,陕西马政案判决下来,你又有回陕西去接我母亲和娘子,有你忙的时候。”
小鹰这才高兴起来:“那是,那是。”毕竟是个少年人,喜动不喜静。以前在陕西提刑司的时候,有办不完的公务。这些天整日呆在会馆里,真真闷杀他了。
过得片刻,颜老二又回来,装出一副丧气模样,拱手道:“罢了,罢了。我娘说了,看高老爷模样也是个有身份有来历的。将来咱们做了邻居,说不好以后还有请你多多照应,就依你这家人所言一百二十两就一百二十两。”
木实欢呼一声:“颜老二你够意思,是个有气概的。高老爷,小的这就去安排,请个中人过来,大家签字画押,然后将房契送去衙门改了名字。”
正要出去,小鹰却一把将他拉住,冷冷道:“你忙个什么劲?”
木实愕然:“怎么了?”
小鹰将他拉回来,又转头看着颜老二:“颜老二,我家老爷改主意了。”
颜福林颜老二一呆:“什么该主意了?”
小鹰:“方才我家老爷说了,他只肯出一百两银子。”
“什么!”颜老二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气得满面通红:“你你你,你食言而肥,说话不算话,不是君子。”
小鹰:“我是个做下人的,本来就不是君子。你这里只值一百两,要卖就卖,不卖就别废话了。咱们老爷是个爽利人,若是你点头,马上就付钱。”
说完话,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锭在手中上上下下地抛接着。日光中,金子的光芒几乎闪瞎了颜老二的眼。
颜老二:“可是,可是……你们说话不算话呀……怎么能够这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不是调戏人吗?”
小鹰:“你少他娘废话,成不成就吱一声,我家老爷可没工夫同你磨蹭。”
颜老二面上一红一白,即不肯贱卖院子,又舍不得即将到手的大笔钱财,内心中天人交战,难以定夺。
“哼,看来你是不肯了。”小鹰:“老爷,我们走!”
高文站起身来:“好,回去了!”
突然,他听到后面有尖锐的声音传来:“高老爷休走!”
高文猛地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的墙头伸出来一张老妇人的脸。这老妇也看不出多大年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满面皱纹。鹰钩鼻,一对小眼睛里满是贪婪之色,绿油油地亮着,简直就是一头人形猫头鹰。
他一时不防,竟被惊住了,心脏猛地一跳,身体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猛地纵到一边。手就放在怀里,摸到贴身匕首的柄上。
小鹰想前一步,护在高文身前,喝道:“你这老乞婆究竟是谁?”
颜老二连连拱手赔罪:“高老爷,高老爷,这是家母,惊了老爷,恕罪恕罪!”
原来,这老太婆就是颜老二的母亲,她又一声尖叫,骂道:“老二你这个蠢货,人家高老爷是诚心买房子的。先前还你一百二十两你不肯,现在好了,杀到一百,再磨下去这生意还做不做?就一百两,别废话了。不中用的东西,吃喝玩乐的时候有你,做正事的时候却派不上用场。这事,娘做主了,我马上过来。”
颜老二:“是是是,娘教训得是。”
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高文:“高老爷,就依你,咱们找中人吧!”
高文正要点头,小鹰哼了一声:“我家老爷什么身份,能是被你娘吓的?扣五两。”
木实:“扣就扣,我这就去请中人。”
很快,木实就找来当地的里长做了见证,写了契约。
然后又派人去大兴县过了户之后,高文才将银子给了颜老二。
看到手中的钱,颜老二和他母亲一脸的惊喜,母子二人你一把我一把抓起就朝坏里塞,就好象是平白得来似的。
高文心中突然有些疑惑,揣好房契,回会馆取行李的时候,他忍不住道:“小鹰,那老太婆和颜老二好象不对劲。”
小鹰:“自然是,早看出来了。”
高文:“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却想不出。”
小鹰笑道:“高先生以前也是在公门做个师爷的,但也不过干了区区几个月,小鹰可是在里面呆了十年的。街上的事情,说句不谦虚的话,比先生你要熟悉得多。那颜老二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如果没猜错,这颜家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急着用钱。而且,这宅子应该不是颜老二和他娘的,以前是别人在住。”
高文:“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鹰:“高先生不知道你先前注意看没有,你刚买的这个宅子收拾得干净利索,很是漂亮。可颜老二和他娘都是邋遢人,这样的院子他们鼓捣不出来的。而且,颜老二母子所住的院子又破又旧,想来家境也是不好。咱们的院子,他们住不起的。”
高文心中一动:“小鹰,你说这房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鹰:“高先生你放心好了,这房还能有假?而且,过户的时候里长可是做了保人的,若真有问题,他也脱不了关系。还有,我去县衙门的时候,已经打听得清楚,这房子确实是颜家的。原本是颜家的老大颜福才居住,就在上一个月,颜老大因病去世。他又没有子嗣,所以这房自然是颜家的公产,归颜老二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