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兄差矣!“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一个人用绝对否定的口吻高声叫道。众人回过头去看时,只见李斯走了出来,先向秦王一拜,再向韩非一拜。
“愿闻高见!“韩非冷冰冰的说道。
李斯不管韩非,转而向王翦问道:“敢问上将军,若出兵楚国,需要多少时日,又需用兵多少?”
“楚国山高路远,国土辽阔,整个楚国征战下来,少则一年,多则两年。若论兵力,非倾国之兵,不敢说有胜算。”王翦说的很是凝重。同时,王翦是上将军,李斯之所以找他,也是想找到专业的意见。
李斯这才转向韩非,说道:“非兄此论,是想让我们陷入楚国泥潭,好保存韩国吧。
有时候真相和谎言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关键是有人能看到这层纸并勇敢的捅破它。没有什么观念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有一两个会说话的人,就足以能改变一群人的思维。众人刚才还以为韩非说的在理,此时经李斯一挑明,立马就感觉韩非居心叵测了。
“韩非子纵然不为我大秦设谋,也不该乱出点子,坑我大秦将士啊!“老国尉尉缭用手中的拐杖“笃笃笃”的往地上捣,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大秦陷入楚国泥潭,他们山东六国再合纵抗秦,想的美啊。”
“三晋亡我之心不死,韩非其心可诛!”
“如此蛊惑人心之举,请大王明断!“
众人都喝了点酒,情绪难免激动,于是都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似乎韩非就是天下最坏的人。有时候神和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差,刚才还高高在上的秦王贵宾,现在只因说错了一句话,就成了众矢之的。
秦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不去看韩非,也不理众人的叫嚷。心里边起伏万千,难以平静。在理智上,他认同李斯驳斥韩非的说法,贸然出兵楚国确实有失考量。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韩非竟然会给他出这个“馊主意“。对韩非,他自认为尽了最大的真诚和最隆重的礼节,即使韩非屡屡拂他的面子,他也不以为意,毕竟,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嘛。但有一点他绝对不能容忍,那就是损害秦国的利益。即使他的娘亲赵姬,因嫪毐之乱,伤及国本,也被他发配冷宫,并从此不立皇后,以防后宫之乱。可以说,秦王嬴政,是绝对的国家利益至上,绝对的工作狂。
“大王以为如何?“看秦王不表态,姚贾紧跟着问了一句。
“回宫!”“嬴政甩出这两个字,就“嚯”的一下起身了。
“大王总要给个定调啊!”李斯想缠住秦王。继续说他的理论
“起驾……!”赵高尖锐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骤然打断了李斯的话。
“大王!”李斯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秦王不给他肯定的答复,他始终不放心,即使有群臣支持也觉得忐忑。
“回宫……”赵高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李斯,这次的打断不仅更快,而且声音里边隐隐有一丝怒气。
李斯也是聪明人,连大王身边的人都在警告他了,他也不能再纠缠下去了。有道是关心则乱,秦王那么宠信韩非,却又突然间如此失望,巨大的落差也需要慢慢去平衡。他李斯虽然嫉妒韩非,也不能操之过急,太明显了就过分了。这次当场揭穿韩非可以说是因公废私,大义灭亲,但一直纠缠下去就有点落井下石,为人不齿了。李斯想到这里,赶紧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退了下来,心里也暗暗的记下了赵高的这份人情。
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大家各自回去。韩非依然冷傲如常,不发一言,自己一个人回尚客坊去了。赢平看着韩非干瘦的背影,不由的长叹一声。其实当韩非说出那个骇人听闻的攻楚计划时,他也听出了话里的漏洞。只是他也知道韩非的苦心,一个韩臣对母国忠心耿耿,不惜自己的名誉和安危,设计成全母国,你能说韩非做的不对吗?所以赢平并没打算当场揭穿他,只是想宴席结束后再找父王慢慢说。如此就不会产生今天的难堪局面了。但没想到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李斯作为韩非的同学,竟然这样不留情面。一瞬间,赢平对李斯产生了一种厌恶之情,不管李斯处于什么动机,他都不应该是那个站出来揭穿韩非的人,这个人可以是姚贾,可以是顿弱,可以是王翦,可以是蒙恬,可以是其他的任何陌生人,但绝不能是李斯,毕竟,他们是同学!
接下来几天,秦王一直在举行各种大小朝会,朝会主题是尽快决定到底先征伐哪一国,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事,就是秦王再也没请过韩非来参加这样的朝会。韩非一直住在尚客坊,门可罗雀,他也乐得清闲,如果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秦王对他越来越不在意,说不定就放他回韩国了。
“大王,臣以为,灭六国当从韩国始。”王翦老成持重,一般很少说话,但只要一说话就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众人都向王翦看去,王翦继续说道:“韩国弱小,灭之不用大动干戈,只需一支偏师即可。其余大部均可镇守边关,以防其他国家趁火打劫。韩国盛产铁,境内有宜阳铁山,若得韩国,我大秦之铁源源源不断,对其他大国进行大战时就不怕物资封锁了。只是宜阳铁山防守甚严,有韩国最精锐的五万铁骑驻守。若要灭韩,定要一支奇兵猛攻宜阳,一支正兵攻打新郑,如此双管齐下,韩国之生力军被全歼,定能一战灭韩!”
“将军所言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