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在珑门客栈后院西小院中的‘阁楼’里,姜珑儿的衣柜角落便有一块被姜景天小时候不小心摔成两半的墨砚么?”
展颜当然记得,他点了点头道:
“无论是被摔成两半的墨砚,还是被摔去一角的墨砚,同样是残缺不全的,也同样被安放于柜子最下格角落里……这是一个人的习惯!一个每一个人特有又不同的个人习惯!”
阴十七道:“对,当年是姜珞亲自将被姜景天摔坏的墨砚放进姜珑儿闺房‘阁楼’中衣柜的最下格角落处,无论这代表着什么,它都是姜珞的个人习惯!”
人一生的习惯会有很多,也有些会改变,有些则伴随着人的一生。
显然这将摔坏的墨砚放进柜子最下格角落安放着,便是姜珞所有伴随他终身的其中一个个人小习惯。
大概姜珞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没有改变的小习惯会让阴十七发觉,更进一步确定了他改头换面之后的身份!
而无更随后自玄隐那里取来的玄法画像,也证实了阴十七这一推论。
赵掌柜看着玄法的画像,第一眼便摇着头说不是。
姜珞是赵掌柜的老东家,更是他效忠了快一辈子的珑门客栈的人,他谁都会认错,却绝不会认错这个费了他十数年光阴去协助、去为之报仇的老东家!
即便这一切到头来可能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赵掌柜心中却没有怨。
在得知姜珞或许就没有死的时候,赵掌柜心中压制不住暗喜,在看到被阴十七发现的姜珞的个人小习惯时,他更是为了姜珞根本就没有死的消息而笑了出来,是真心更是欢喜的笑容。
将玄法的画像卷好还给无更时,阴十七问道:
“无更师父,悟了大师不喜画像,是不是因为脸上早就被毁了容?你早前不说出这个缘由,是不是因为悟了大师交代了不许你说?”
之前关于悟了的一切,因着案子的进展未曾涉及到悟了,于是阴十七与展颜两人从未去了解过,更别说是向寺中僧人问问悟了的相貌。
这会经阴十七这样一问,展颜也想到了什么,随之补充道:
“我们的意思是,在悟了大师进千光寺落发为僧之前,是否脸上便已是破了相的?而悟了大师的破相在寺中可是颇为忌讳?”
无更似是一怔,过了几息后反问道:
“寺中知道贫僧师父破相的人有许多,这并不足为奇,可大都以为是师父进寺之后才发生的意外,两位差爷又怎么会晓得师父在入寺为僧之前,便已是破了相的?”
悟了脸上微微狰狞,说是早年便破了相,但具体是在什么时候破了相,却甚少人清楚,连寺中僧人也大部分以为悟了是进了千光寺后,方不小心破了相。
但其实只有当年收悟了入寺的大师,及当年的主持、四大班首、八大执事方晓得此事真相,就连悟了如今座下几个亲传弟子也是除了无更之外,无一晓得。
展颜一言便问到了这极为隐秘的重点上,这才让无更怔了好一会,想着展颜与阴十七到底是如何得知此事真相的?
无更的反问让展颜与阴十七瞬间便知道了答案,已无需再问。
没有时间与无更解释,阴十七一个转身便继续在禅房内绕起了圈。
展颜也无意解答。
见两人如此,无更也未再问,他虽是问出口了,但事关三条人命的案子,两人既是不回答他,他也是能够理解的,遂站在一旁候着。
赵掌柜在一旁也是候得心焦。
虽已确定了悟了便是姜珞,但之前姜珑儿的画像又是为什么会在玄法禅房中的白瓷瓶当中?
赵掌柜是心焦又满腹疑问,可他与无更一般,也是不敢上前去扰了展颜与阴十七在禅房中的四处查探。
阴十七站在一处书架前,看着满架的经书,问着无更:
“无更师父,你可知道悟了大师最喜欢的经书与最不喜欢的经书是哪两本?”
无更上前靠近书架道:“这些经书都是师父喜欢的,并没有哪一本是不喜欢的。”
一定有的,只是她问的方式错了。
阴十七换了另一个方式问道:“那么悟了大师在平日里最常取哪一本经书来读?又是哪一本经书最少取出来?”
倘若时间宽裕,阴十七完全可以自经书被翻阅的程度上,从而判断出书架上被清理得整齐且干净的经书中的端倪来,但悟了禅房中的书架足有两大面墙的经书,数量多得让心焦的她看得眼花缭乱,她已没那个心思慢慢查看,更没那个时间可以容她慢慢瞧出异常来。
何况有悟了的亲传弟子无更在,阴十七实在没必要舍巧劲而选费力的途径。
展颜查看完其他地方后,也在两大面墙的经书前站定了下来,他瞧着足有数百本之多的经书,又是同样被整理得干净整洁的书架,连他也不禁头疼起来。
要从这数百本经书当中查看出有异常的经书来,虽说不是没有法子,但这法子其实也不怎么高明,即费人力也费时间,而无更的存在无疑是他与阴十七此刻最好的选择。
一时间,阴十七与展颜皆站在书架前同看着无更,连赵掌柜也是半解半不解地同看着无更,等着无更的答案。
无更突然意识到自已肩上的担子,嘴里那句与上个回答阴十七的答案默默又吞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