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无更早先没有主动去找花自来说悟了多年向玄法示好的私下举动,倘若无更仍装着不知道悟了与玄法这样秘密的私下往来,那么阴十七还不会往怀疑的方向去想,更不会引起展颜的注意。
反之,既然无更能知道悟了与玄法间的秘密,试想全寺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却知道了,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与悟了之间的师徒关系十分亲密,已到悟了根本就不瞒着他向玄法示好,甚至悟了便是通过无更传递那些好意!
不管无更到底是不是悟了与玄法之间往来的纽带,以展颜与阴十七对姜珞的了解,那样谨慎睿智的布局,姜珞都能一步一步稳妥地走过来了,那么化身为悟了的姜珞能让无更知道他的秘密,他必然是极为信任无更这个亲传弟子的。
换言之,无更呢?
无更对悟了又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或看待?
是敬爱的师父,还是为了某种目的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疯子?
当展颜站在梯子上细心地察看每一本经书,及经书所在位置的上下左右之际,赵掌柜紧张且期待地看着展颜,即元也是面显疑惑地看着展颜,只有无更仰头望着展颜一举一动之时,眼里没有疑惑,也没有期待,有的只是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平静。
阴十七在观察无更的时候,既不能让无更发觉她对他的怀疑,也不能让自已什么也没观察到,她没有像赵掌柜、即元,甚至无更那般站着不动仰头看着展颜,她像是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似的。
自展颜爬上梯子查看上三层的经书时,阴十七便走到靠窗的那书架前驻步细看。
这个时候,赵掌柜与即元皆没有察觉,更没有侧目,只有无更似是无意间瞥了一眼,见阴十七恰好回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他也只是双手合十轻轻向她点了点头,便又回眸落在高处的展颜身上。
无更这一动作很是自然,倘若不是早知悟了便是姜珞,姜珞便是凶手这一事实,阴十七也会将这个看似自然的动作忽略过去。
然既已有了怀疑,阴十七又怎么会让无更这般轻易地便蒙混过去,试探仍在继续。
这才有了这会阴十七亲自爬上梯子,往书架最上层那一整排足有八本经书的地方摸去。
展颜在底下也没闲着,既是阴十七上去查看机关的开关在哪儿,那底下观察无更的任务自然落在他身上。
当他下了梯子,见阴十七已站在靠窗的书架前凝目细看的时候,展颜眼尾也扫了扫与他、赵掌柜、即元一同看将过去的无更。
不同于赵掌柜眼中的希翼全寄托在阴十七这一边的书架上,也不同于即元那微带忧心却又有几分不明所以的茫然,无更借着双手合十低声念“阿弥陀佛”微敛了双眼,低下眼帘,睫毛掩去了他眸中的光芒,让展颜看不太清楚他眸中之色。
但这一举动已足以让展颜愈发确定了无更的异常。
再在他将梯子架到阴十七那边的书架上去时,展颜刻意问了声阴十七有什么发现之际,他发现无更面上的神色便是再掩盖,也要较之赵掌柜紧张上一分。
后来当阴十七将油灯往书架最上层靠窗一侧的那一整排经书照去时,并决定亲自爬上梯子去查看时,无更却是下意识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同时落在一刻也未放弃观察他的阴十七、展颜两人眼里。
两人皆瞧出来了,无更下意识呼出的这口气代表着他心中的担忧松了松,这是松了一口气的表现。
阴十七站在梯子上,小心地在眼前八本经书上下左右摸索着,但无论是上层还是下层的木板,或经书后面的墙壁,她俱未摸索到任何突出或凹入的地方。
她敢肯定机关的关健一定就在这八本经书当中,可她却什么也没能探查到,这是为什么?
方向错了,那么错在哪儿呢?
阴十七心中想着,于是便有了她对底下四人说方向错了的那一句话。
展颜在底下应道:“哪里错了?”
阴十七自眼前八本经书中取出一本来,随意翻开了经书一页来看,她看着其中的四个字“苦海无边”道:
“起先我以为一本经书一个位置,但其实不然,应该是不止一本经书一个位置!”
底下四人中,应属赵掌柜与即元听得最为糊涂,两人听着阴十七这话皆是一脸茫然。
展颜则是有意地瞧向无更。
无更本在听到阴十七这样说道时,整个人便再也淡然不了,脸色在瞬间便变了,在意识到身侧的展颜看着他时,他连忙低下头去,又是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但无更的慌慌张张已然尽数落入展颜眼中,展颜却是不言不语地盯着,足以盯得无更顿时更是六神无主,而阴十七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击溃了无更心中最后的侥幸!
没有轻手轻脚,也没有丝毫犹豫,阴十七将眼前的八本经书尽数拔落书架,瞬间一阵经书落地的声响,砸得底下除了展颜之外的三人一阵呆愣。
无更几乎是在经书被阴十七扫下书架的同时,抬头怒目地大声冲阴十七喝斥道:
“你在做什么!这些可是师父最为珍爱的经书!怎么能这般随意乱丢!”
无更这突然的暴喝,没准备的赵掌柜与即元两人皆被吓了一大跳,瞬间纷纷自地面上的经书移眸到无更的脸上,皆不可思议地看着无更。
尤其是即元,他与无更共同随侍悟了多年,无更素来是个温和的性子,甚少与人动气,更莫说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