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来来得晚,又回衙门报案,继而安排衙役搜查案发现场附近,所以他是三人中唯一没有任何发现的人,当然叶子落也是一样。
但叶子落不是衙门里的人,没发现便没发现,也没什么。
可花自来却是不同,他是衙门捕头吏房的捕快,连仅是快手的阴十七都有发现,且这一发现似乎还挺重要,他心里有些不甘了。
于是听阴十七一说道完,花自来便上前几步蹲到石仵作身旁去。
无头男尸在石仵作做完最初检验之后,便让两个衙门帮忙将无头男尸给轻轻放平躺下来,才继续开始检验。
花自来一蹲下,便与石仵作一样东瞧瞧西瞧瞧,唯一不同的是,石仵作还动上手检验尸身,他则只动眼看,半点动不得手。
石仵作做完尸检之后,便走到展颜面前道:
“死者大概在半个时辰前被杀,是被一刀切下脑袋而亡,切口平整,一刀而就,死者身上的血应当是死者自已的血,至于死者为什么能站立着死亡,我想原因在于死者生前吃了冰僵花,以致死后全身僵硬如铁,同时冰冷似霜,这是初步检验的结果。
至于冰僵花的确定及是否还有其他发现,得回衙门再做进一步尸检,之后再给各位答案。”
石仵作说道完初步尸检结果,便让衙役搬运无头男尸回衙门,他也一并回去。
无头男尸身上的衣着状况,早在石仵作与衙役赶到案发现场之前,展颜与阴十七便做了一番细致的搜查,却未找到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之物。
现今最重要的,除了要找到死者的头颅,便是得弄清楚死者的身份。
花自来问:“冰僵花?什么是冰僵花?是毒药么?”
阴十七解释道:“是一种草药,并非毒药,其药效因与蔓陀罗相仿,所以冰僵花也偶尔会让医者用于替病人止痛麻醉的功效上。”
展颜抓住阴十七话中的两个字眼:“偶尔?”
阴十七点头道:“对,冰僵花的药效极强,且比蔓陀罗霸道,倘若医者医术不精,即便只是用差那么丁点份量,也足以弄巧成拙,要人性命,所以冰僵花并不常见,至少在各大药铺中,十家至少有九家是没有卖这种草药的。
从这一条线索来看,凶手手中必定握有冰僵花,倘若不是自药铺中买得,便是自已所种植,所以我们除了要查县中各大药铺之外,还得细查县里县外哪里有种植冰僵花这种草药的地方。
至于石仵作方才所说的尸检结果,凶手杀害死者时是一刀而就,这说明了……凶手倘若不是个用刀的高手,便是一个平常与刀为伍的屠夫!”
因着陶婆婆是医婆的关系,阴十七也侍弄了五年草药,冰僵花便是其中一种,但因着冰僵花的药性极强且霸道,实用性并不高,于是她也只侍弄过两回。
但这两回,也足以令阴十七记住这一味草药。
当碰到死者浑身僵硬且冰冷之际,阴十七脑海中是有过闪过冰僵花这种草药的,只是那会她想着冰僵花极为少见,又或许有旁的药物与冰僵花药郊相同,故她也无法确定。
但石仵作的初步尸检,石仵作说尚要再做确定,但阴十七心中却早已有了定论,她可以肯定,令死者能形成那般模样的东西必然是冰僵花无疑了。
听着阴十七的侃侃而谈,展颜与花自来是早习以为常,叶子落却是听得微呆,一双漂亮乌黑的眼眸更是蕴含着难以掩盖的敬慕。
展颜赞同阴十七的分析,随之补弃道:
“死者死于约莫半个时辰之前,那个时候我与十七便在十二胡同口那里,但我们却没有听到半点声音,这种情况通常有三种缘由。
一是死者与凶手相识,死者毫无防范,被杀于瞬间,莫说喊救命,就是旁的声响也未曾弄出;二是死者与凶手毫无关系,死者正在十一胡同走着,是被凶手突然袭击,先是被凶手捂住嘴,再一刀杀了死者,刀法之快令死者尚来不及反抗便已丧命。”
展颜说有三个缘由,却说了两个缘由后便停了下来,阴十七是若有所思,叶子落是不着急,花自来却是急了:
“还有第三个缘因呢?”
展颜看向阴十七,与阴十七对上眼,两厢看将了几息后,阴十七道:
“三,余光年家门口并非真正的杀人案发现场,不过是凶手杀人后,特意移尸到此的第二案发现场!”
花自来听到阴十七说这里并非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不禁四下将余光年家门前又望了望,除了余光年家门边墙无头男尸死时僵立着的那个地方,有一大摊血迹之外,其他地方确实找不到半点血迹。
按理说,倘若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在凶手刀切下死者头颅之际,头颅里喷洒而出的鲜血除了会染到死者与凶手身上,应还会喷洒一些到地上才对。
然花自来观望许久,甚至细致地在余光年家门前地面上细细查看了一遍,也没有看到半点血迹。
花自来喃喃道:“这会是夜里,今夜月光也不大亮,许是光线太暗的干系,这才找不到半点血迹……”
花自来的喃喃自语尽入在场展颜、阴十七、叶子落三人耳里,展颜与阴十七倒是没回话,皆陷在各自的沉思当中,倒是叶子落走到花自来旁侧道:
“不用找了,除了无头男尸所僵立之地,其他地方确实无半点血迹。”
花自来抬头看叶子落:“你肯定?”
叶子落道:“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