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不说,死活不说,这事也就慢慢揭过去,渐渐地淡了,再无人提及。
阴十七眸落在老伯指向的石凳上,叹息道:
“既能编戏,又能谱曲,就这样死了,还真是可惜了!”
老伯也叹息:“可不就是么!”
阴十七问:“老伯,这逍遥子是在八月初几死的?”
老伯道:“八月初四!就在姚君死后的第三个夜里!”
八月初一、八月初四、八月初七,都是隔上三日便死一个人。
莫问自杀赶着上,就这隔三日便有一个人自杀这一点,也是巧得可疑。
阴十七沉思着。
老伯四下观望,见没人在近处后,他神秘兮兮地与阴十七道:
“公子,我还听说一件事,这件事都说跟逍遥子自杀有关,公子要不要听听?”
自然是要听的。
但据老伯这样神秘兮兮,想引起她的兴趣,却又不干脆说出来的模样。
阴十七果然地掏出最后二十文钱,交到老伯的掌心里。
有钱好说话。
老伯眉开眼笑,把二十文钱数了个两遍,确定一文不多一文不少刚刚好之后,他凑近阴十七,小声说道:
“听说啊,逍遥子喜欢姚君喜欢得不得了,放在心上捂得实实的,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里真会到无人晓得的地步!”
这男的喜欢女的,不是很平常么?
做什么要捂得实实的?
而且两人都在戏班里,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更容易喜结良缘么?
听完阴十七发出来的疑问之后,老伯那笑得一个叫和蔼,隐隐还有些笑话她的意思:
“公子,你不会以为姚君是个姑娘吧?”
阴十七诧异:“难道不是?”
老伯大笑:“当然不是!”
断袖。
在阴十七在现代未领饭盒之前,她不仅是知道,且还是亲身目睹过周糟有那么几对的,男男玻璃,女女百合。
在领完饭盒,惊喜地在古代重生之后,阴十七安稳平淡地过了五年楚国的小日子,这还是头一回听到并遇到真正的男男玻璃。
当然,这里叫断袖。
也只是听到,并没有真正遇到。
都死了,最多遇到的只是尸体。
老伯的意思是,逍遥子会选择在临风亭自杀,是想为姚君殉情。
也是在林涯自杀案件未出之前,关于姚君与逍遥子之死传得最低调的风言风语。
没什么人说,也没什么人敢大声地说,都是在悄悄地说,就像老伯刚才要跟阴十七说的时候一样。
问老伯这是为什么?
老伯说,这人都死了,总不能再坏了两人的名声!
掷地有声,言之凿凿。
阴十七听后却是一阵无语——你们都把这事传得人人皆知了,居然还一副我不能说不能坏人名声的好人模样!
姚君是个男子,这是她初时听老伯开讲时没想到的。
总下意识地觉得唱戏,且把戏唱得很好的,该是一个声音极美的女子。
却未想,她也一样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这跟女主内男主外的观念一样,人人都觉得该是女子烧菜做饭做得最好。
但去现代的五星大酒店里瞧一瞧,那些个金牌厨师往往是由男人掌的勺!
没什么好问,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后,老伯便离开临风亭,留阴十七一个人坐在亭子里。
叶子落找到五子湖里来,远远瞧见阴十七时,便是她独坐临风亭的模样。
他走进九曲水廊,阴十七很快便发现了,坐在亭子里跟他挥手,还叫着:
“子落!这里!”
近了她还问:“你怎么来了?”
叶子落刚想在阴十七身旁的石凳坐下,便让她一个惊叫吓得没敢往下坐。
阴十七急道:“不能坐!”
叶子落诧异地将石凳看了又看,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坐,他狐疑地看着阴十七。
阴十七解释道:“老伯说,逍遥子就是坐在这张石凳上死的。”
原来是怕他坐上晦气。
叶子落转了个向,往阴十七另一边坐去:
“你怎么在这里?”
阴十七单手托着下巴,往湖光水面看去:
“我来游湖啊!”
可是没船。
自五子戏班两大班柱前后死亡之后,方永年便解散了戏班,这五子湖自初二便未再开过锣,如今整个戏班里的人已是早早离开了揭北县,说是方永年觉得此地不详,要转到别县别城去,东山再起。
五子戏班一散,湖中心的梨花船便成了空船。
因着死过两人,这五子湖也再没旁的戏班敢接手,都觉得晦气,接手了也是亏本的买卖,于是便空着。
一空着,便空了多日。
连原本密密麻麻停靠在五子湖边的各式花船,也在一夕间迅速减少。
直到今日,绕完整个五子湖,也就看得到两三艘小型的花船,还是空的。
叶子落又问:“既然没船可游湖,那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阴十七又将偶遇老伯一事,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
听完,叶子落笑道:
“你确定是偶遇,而不是老伯在特意等的你?”
这个问题,她也想过。
不过老伯其实就是想赚些钱,并无恶意。
何况她确实需要一个向导,不仅仅是关于五子湖的向导,也需要一个有人与她说说三起自杀案件的前两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其说她花钱雇了个向导,还不如她花钱买了命案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