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光发不愿再开口,叶子落也皱着眉头站在一旁,见阴十七又是一副进入思考的模样,他便也沉默了下来。
“两位公子!姜捕快让我带着几个弟兄过来了!”
是那个守在纪光发家门口,将纪光发逮了个正着的衙役回来了。
叶子落去拔开院门的木闩,让数名衙役进来。
加上来回跑的那个衙役,统共四人。
纪光发脾气硬,又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他也是瞧出来了,眼前这两位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公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是多说多错,说得越多,泄露的秘密便越多。
于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只要不说话,任两人套话技巧再好,特别是那个双目满是探究的俊俏公子,他就不信还能从他的沉默中再探点什么来!
看护着纪光发的衙役来了,纪光发又紧闭了嘴巴,任谁撬都撬不开。
便是四个衙役轮流动之以情晓之以礼,甚至动用国法,他还是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模样,气得其中一个火爆脾气的衙役差点把拳头抡到他脸上去,好在另三个衙役及时阻止了。
阴十七与衙役说了要好好看护着纪光发之后,她便示意叶子落走人。
在临出纪光发家,阴十七突然转头对纪光发下了定论:
“你不怕会有第五、第六、第七个受害者,那是因为根本就不会有,去年八月初十的那一夜,在五子湖边发生一件令你们同时讳莫如深的事情,那件事情仅仅牵扯了四个人,姚君、逍遥子、林涯三人,再加上个你,是不是?”
纪光发蓦地抬头,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阴十七却笑了。
在纪光发抬头看她的眼里,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原本只是猜测,可一经纪光发眼里下意识间反射出来的讯信,她已经可以确定了。
出了纪光发家后,与纪光发及四个衙役一般震惊的叶子落,不禁向阴十七确定道:
“听到我说的那番话后,纪光发不是淡漠冷血,而是他早就知道自已是最后一个,因为去年的夜钓只有四个人?”
阴十七点头:“嗯。”
叶子落问:“你怎么知道的?”
阴十七道:“从他的眼神里瞧出来的。”
瞧出来后,再推测一番,最后是向当事人确定。
而结果,证实她猜对了。
叶子落茫然:“眼神?”
他不记得纪光发能有什么眼神是蕴含了这样的讯息的。
可惜阴十七无意再多加解释,而是对叶子落吩咐道:
“你去找姜大哥、姜兄弟他们,把纪光发从头到尾所说的话都跟他们说一遍,相信以他们的办案经验,应当能听出纪光发确实不寻常,还有我所推测的不会有第五、第六、第七个受害者的结论也告诉他们,当然纪光发那自然的反应也一并与他们细说了,让他们把官差都调到纪光发家里来守着纪光发,不能再让凶手称心如意,让纪光发成起第四起服毒死亡案件。”
叶子落自是领命,可他有一点没明白:
“凶手再嚣张,应当也不会真潜入纪光发犯案,现今又有衙役守着,那等同是在官府的眼皮底下,依凶手已犯下的三起服毒案件来看,应当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在官府眼皮底下再犯下第四起命案?”
阴十七道:“凶手当然不会以身犯险,可八月初十就在明日了,倘若纪光发早在失去踪影的个把时辰里得到了凶手的指示了呢?那么无需凶手再出现,明日夜里,纪光发随时都有可能赴姚君三人后尘!”
叶子落明白过来:“你是想让姜捕快他们派多人手,将纪光发死死看守住,让他没有服毒的机会!可衙役早搜过纪光发的身,也搜过纪光发的家,根本就没有发现前三个服毒案发现场所留下的装了鹤顶红的白瓷黑梅小瓶,也就是说纪光发手中并没有毒药,那他便是有机会,没有鹤顶红,他也无法服毒自尽,制造出第四起服毒死亡案件!”
阴十七看向纪光家院墙里伸展出来的那颗歪脖子树的枝桠,沉吟道:
“你说得对,那个装了鹤顶红的白瓷黑梅小瓶是怎么来的,由谁送到死者手上的,一直是服毒死亡案件的关健,这个疑点几乎穿透了整个三起命案,如今纪光发手上是没有鹤顶红,但难保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不会收到鹤顶红!还有一点,我们没有找到鹤顶红,并不代表就真的没有,或许……只是我们找不到而已!”
只是我们找不到而已……
叶子落被阴十七这最后的话震惊到了,这个可能,并非没有可能,而是可能性太大了!
像之前的姚君、逍遥子、林涯,他们三人都手握有鹤顶红,可谁曾发现过?
即便姚诺在无意间翻出姚君的那个白瓷黑格小瓶,姚诺也并不知道那小瓶里装的便是害死姚君的鹤顶红。
叶子落沉声道:“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查案,凶手又极为嚣张地送过四方木盒来警告过你,倘若凶手不是过于自大,那便是过于自负了,这样自信满满的人不可能没有准备……”
听到叶子落无需她再点明,已然自已将其中一个点给想了出来,阴十七浅笑道:
“对,凶手不可能没有准备!”
凶手不但早有准备,且还是准备得妥妥的。
那么先前遗留在三起服毒案发现场的白瓷黑梅小瓶,这一条装了鹤顶红的线索到底还有没有价值,在这一刻却是不好说